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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宗师(373)

那长棍就像是一个比人高的带把手的拐杖,棍体磨得极为光滑。

那两把手里刃没有刀柄,尾端有个指环,让它可以轻易的藏在指尖。那吉达还是很守规矩的,谁都不希望到决赛的时候,因为这些失去了资格,白白把胜利拱手送给对方。

宋良阁也掀开了蓝灰色的土布,露出他拿上台兵器。那是一把一米多长的唐刀,虽未开刃,但那刀面光滑的令人咋舌,若是抬起来,仿佛天光云彩映在上头,能使刀刃与天色融为一体。刀身直的令人不敢相信这是手工打造的铁器。

再这样仿佛是完美工业产品的刀旁,略有跛脚、苍白削瘦的宋良阁仿佛是对比的另一端。他手摸了一下刀边,道:“没开刃。”

哨声吹响,兵器搏斗组的裁判已经被上一对往死里打的比赛弄出了心理阴影,连忙滚下台子,站在下头紧张的看。那吉达虽然极为瘦小,但小腿手臂上的肌肉却不容小觑,他动起来的敏捷甚至让人觉得是猴子附身。

棍头的勾比人动作更快,仿佛这根长棍是他眼神出来的一截长肢,飞速搭在了宋良阁的刀背上。宋良阁知道这人不可小觑,被他的长棍搭住,说不定节奏都要被他带着走了,他连忙一抖刀面,将唐刀滑出了那吉达的棍勾,反搭在棍身上,朝前踏步。

人往前,刀也跟着往前劈,划过棍身,就要往那吉达正面而去。

那吉达忽然将棍往后一抽,长棍的另一端往后头地上一顶,整个人像跳高运动员似的一蹬腿,长棍撑着,倒着往后一翻,直接将距离拉远几米。

不止宋良阁,台上的观众也有点瞠目结舌了。

这家伙就是猴子转世吧,他要有多灵巧,才能靠着一根棍没有助跑,说着倒翻就翻过去。

宋良阁其实也观察过他跟别人的赛事,但那时候那吉达用的是短棍,并未使出这样的招来。

宋良阁也不管那些,他只管自己,把握着自己的节奏,一边向前靠近一边将刀斜向上朝那吉达劈去。那吉达的武功跟江水眠略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身材瘦小力量不足,但也都灵巧微妙,招式里充满了丰富的可以掌控的细节,也有点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狠意。

宋良阁习武这么多年,对练最多的对手大概就是江水眠了。

从小时候逗弄她玩,到后来开始不得不认真对待、不断惊奇,再到后来自己身体虚弱、她开始对他的武艺循循善诱。

若是江水眠上台,她潜能无限,没人能真正去探出她的深浅,那吉达怕是赢不过她的。

那么对于宋良阁而言,这那吉达还是他能应付的。

马来西亚的武师觉得自己的长棍已经挥舞到了刁钻的地步,如何对付单手刀的对手,他相信自己已经积累出足够的经验,却没料到对面的苍白男人仿佛提前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明白他想做什么。长棍只是刚刚挥过去,还没使力,对方的刀早已在拦截的路上了。

那吉达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对方叫“科学斗殴派”。名字听着很胡闹,但不得不说,武术也是一种经验科学,既是可以研究的对象,每一种兵器,其实都有它的几种最优解。

所谓“科学斗殴派”,其实就是自言——我们找到了每一种兵器的最优解。

其实中国上下,乃至全世界,都有那么多人研习武术,在经验积累之下,或许早就有几种最优解已经出现,或许武行本来就是在最优解之后只能再做细小的探索。

可明明有很多人已经知道如何方法能赢,为何还有那么多武行不是宣讲技巧,而是在千百遍的强调一些”内功“”吐息“”养身“之法。会不会是武术这件事牵扯面子太多,若是教给了自己徒弟真本事,很快,那些老者都会被更年轻更有天赋反应力更快的徒弟打趴下,所以选择了某种谎言,将它玄妙化,有意创造了武行这一门好似高高的门槛。

这种说法或许显得武行太自私了。但若不是自私,会不会有另一种解释:会不会是一部分武师的知识水平不足以总结武艺中的要点,不足以意识到最优解的存在,而是把胜利的原因归结到一些他们也说不准的事情上。

就犹如愚昧的原始人因在河间喧闹嬉戏时,山林树间忽然震动,一头野猪因受惊装死在了山石上。他们就把河间喧闹和野猪撞死联系到了一起,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动作,一遍遍模拟当时的景象,期盼着再来一头野猪就此撞死,能让他们饱餐一顿。

民间武人是否就像这样,一不小心取胜后,把自己当时用劲儿的“感觉”当成了胜利的原因,因此开始琢磨起了“内劲”,而放弃了技术的磨炼,走了很多弯路,虽然也达到了武艺的提升,但他们并不知道原因,更害怕有哪个后辈比他们更能窥破其中秘诀,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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