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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宗师(81)

是鬼娃娃来了他们这儿,带来的病。

真是人在家中瘫,锅从天上来。江水眠从多嘴的许妈那里听来了些流言蜚语也没在意,自从上个月听说有个女的三十多岁生的第五胎还是女儿,就是因为江水眠从她身边路过——她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锅是背不起得了。

那姓于的女孩儿读新式学校,还送过江水眠钢笔,她自然不信这些,强撑着发病的身子给各家去解释,但这时候已经没人听她的了。

她的奶奶,邻家的妈子、老人越传越凶,竟生出个歹毒的主意来。

她们听说宋良阁的本事,不敢招惹,又不想自己惹上腥,就让家里比江水眠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们到她放学路上去堵她。将她打一顿,最好能装进麻袋里扔河里溺死,到时候真怪罪下来,一帮孩子们又都不大,就可以说是跟她闹着玩,麻袋套头玩捉迷藏,后来她自己掉河里淹死了。

法不责众,更不责娃娃是吧。

几个老人又坏又狠,拿糖果、肉脯许诺给孩子们,说江水眠是小鬼附身,童子才能打得过,要他们往死里踢。男孩儿们成群结队跟玩游戏似的去找江水眠了。

她放学后被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儿们围住的时候,还只是抱着书袋一脸不耐烦。

她的不屑,气势上确实吓得一帮男孩只围着她不敢动手。

只是不知道谁先大胆动手推了她一把。江水眠本就比同龄人瘦小,拎着死重的书袋,一推就朝后倒去,坐在了地上。男孩儿们哈哈大笑,发现她如此弱不禁风,真的开始动手了。

江水眠本来觉得只是小孩儿欺负人,后来发现这帮天天跑出去玩的小文盲是要有打死她的心!她连牙都用上,抠了一个男孩儿的眼,咬的自己晃动的乳牙都磕掉了——

却被几双手拧的胳膊脱了臼,身上青青紫紫,呼吸都喘不上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被猛踢两脚都可能内脏破裂而死,她心里有数,瞧着实在打不过,便低头护着脑袋肚子,大声喊着呼救。

江水眠万没想到自己没有被一碗药毒哑,没有被卖、遇见枪战还能活下来,却要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群结实白胖、满脸蠢相、七岁之前都在甩着丁丁上街的小混蛋打死了。

那一日,好巧不巧,恰逢陈班主带着戏班子从上海回来,一群人坐着驴车马车,从大桥边过去的时候,陈班主只远远看见孩子打架,喊了一声叫他们住手。

他是个信佛的慈悲性子,又爱管闲事,那帮小混蛋不停手,他就让人停了车大声训了几句。

那些男孩儿大字不识混账撒泼却被家里捧成神仙,听见陈班主训他们,抬头就管陈班主叫“兔爷”“象姑”,说他一把年纪跑到上海去卖屁股。这话说的太脏太难听,让人想不到是从几个小孩儿嘴里出来的。车上不少十六七岁正脾气暴躁的男孩子,气得怒发冲冠,抄着唱戏的大刀就冲过来要揍那些男孩儿。

小混蛋们欺软怕硬,一哄而散,陈班主才瞧见地上躺着脸色发青,出气都少的江水眠。

他吓得连忙把江水眠抱起来,陈青亭急的直叫她,江水眠睁眼的力道都没有了,吓得陈青亭拽着她的手嗷嗷哭号。陈班主不敢耽误,空出一辆驴车来,抱着江水眠,一路唤着她名字去了城内最大的博习医院。

宋良阁并不是每天都有课,因为学校到家里不远,江水眠又人小鬼大,他对她放心,并没去接她。戏班的人过来敲门说江水眠让人打个半死不活的时候,他吓得一时竟两腿僵直,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幸好送的是博习医院。这家医院可是在三四十年前清朝第一个引进X线的高级医院,江水眠被打的一时间昏迷,却也被救了回来。

陈班主天天来看她。江水眠以前总往戏班子跑,是附近孩子里唯一不嫌戏子的,晚上饭唱留在戏班内和孩子们一起吃,他对江水眠也心里亲近。

宋良阁则趴在博习医院的病床角上,几日几夜没怎么合眼。

她清醒了,就是发烧加外伤还很虚弱,不过已经能下地,住了几日就接回家里住了。白婆煮粥熬药膳,比划着手心疼她,江水眠已经好了不少,白婆还是给她端到嘴边一点点喂。于家的女孩和中学的同学也来瞧她,戏班的男孩儿们也天天往她家里跑,给她唱戏说故事解闷。

陈青亭好几次夜里顺着大松树爬到他们家里来,偷偷扒着窗子瞧她好不好。

江水眠碰见他,他倒是一双眼碰见点事儿就泪汪汪,一张嘴却是变着花样的喷毒水。抹着眼泪骂了一大堆“把他妈的骨灰摁进炮仗里炸上天的时候老子要拍手叫好”之类的话,宋良阁一直对此事缄默,只是问了陈班主那些男孩子是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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