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却觉得对方应该还能算作“类”，因为他们头颅打卷的浅棕色绒发，像营养良的自来卷，肢体末端也有灰绿色，目光只恐惧，更有看向彼此的气恼，甚至其中一个叽哩哇啦的谩骂起来。
宫理以为某种兽语或虫语，但仔细去听，又像四倍速remix版四川话报菜名——
好像还能辨别出其中的意思。
那个个头最大，脑袋圆如南瓜的在骂骂咧咧：“就说了偷得，偷得，你娃儿瓜兮兮哈戳戳动作也晓得轻点！现在咋个办！？”
圆脑袋又伸出手要对宫理比中指，只他半米长的中指打着卷，怎么看怎么都像指向他自己：“喂！这个白毛，还有辣个大狗儿！如果你把老惹急喽，看老咋个收拾你！厨师长回来，你们就等着变麻辣狗头，把你胳膊当铲铲翻锅炒菜哦！”
宫理笑道：“我这手可适合当铲炒菜吧。”
……！
那几个卷丝震惊的朝宫理望过来：“我敲她听得懂！”
宫理也惊讶：“竟然真的能对话的，我以为完的污秽者了。”
圆脑袋惊恐万分：“乖乖……完了！完蛋了！他们听得懂咱们说话，会会对咱们严刑拷打，逼问出咱们聚集的地方——”
柏霁之也惊讶：“你听得懂他们说话！”
宫理意识到，可能因为小章鱼等等的功效，她能听懂这变异但没完失去理智的家伙说的话：“我知道你住的地方干嘛？”
其他几个立刻挣扎喊道：“她这跟恶鬼投胎一样，肯定要抢咱们新培育出来的大倭瓜！”
宫理：“？？？”
宫理怀疑他们说的词都有代号的。这帮家伙竟然受污秽感染变形成这幅样，还有活跃的意识，这跟她见到的污秽者都太一样——
、也，他们刚来到春城时见到的那污秽者，就集群在一起，彼此之间交流着。
春城……存在大量身体变形却意识清醒的污秽者？！
细来也。
如果说变异的程度跟吸收的灵力有关，修真者都变异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那春城每个派下，真正能御剑、能捏诀的修真者，或许连一半都没有。除了内弟以，都有众多打杂的做饭的送货的洗衣服的刮墙的修建花草的。
这或许也修真纲，但他们灵力必定相当低微，那么受污秽的影响可能也会没那么深……
宫理逮住其中一个细卷：“我对你们的大倭瓜没兴趣，带我离开这片雾就行，我保准放开你。否则现在那个大狐狸——现在就把那三个都给啃了！”
柏霁之相当配合的龇牙露爪。
其中瘦小的那个缩了一下头，道：“你可以拽着我的胳膊，进入雾中之后，只要我们‘拿着’的东西都可以离开的……如果你保证……”
圆脑袋还送他们走，但柏霁之爪底下那三个已经投降，圆脑袋遵从少数服从多数，得同意。
宫理这个局已经设下好几天，她从地捡起石头，把地面设下的其他几个勾索陷阱都打起来，四个细卷看着满地的陷阱，吓得更卷了。
宫理火速把自己的装备都打包好。她拎着包，柏霁之叼着个细卷，他们往雾中走。
这次太一样了，宫理用绳索套着圆脑袋的脖，而圆脑袋张开了双手，手细卷的手指舒展张开。
他们往前一直走，一直走，雾气几乎在宫理脸凝结细小的水滴，而她似乎隐隐看到了新的景象，没有篝火，没有她的帐篷，新的地点！
她终于出来了！
当宫理踏出灰雾，观察四周，眼前像河谷的底部，连星辰都看到的春城群山之下，灰黑色的树木歪斜着，脚下河滩缓缓流淌的水有浓重的海腥臭，杂草茂密，而有高大树干头竟然挂着一盏盏小油灯，一路向薄雾深处延伸。
像指引着前方的路。
宫理甚至还看到远远的河谷内高高低低的矮坡与崖壁，有灰草泥做房顶的房，一帐篷和壁洞，甚至木制箭塔。
这建筑都显得或过于低矮，形态也大多有种违背常规的扭曲，比如有房顶凹曲的，有墙体歪斜着仿佛随时会被吹倒。宫理看到过春城半部分的各大派的建筑，都华美精妙的石木建筑，如果春城之前修建的建筑，该如此粗制滥造。
那看来……这仍保有意识的污秽者们，自己聚团建造的？
圆脑袋挣扎道：“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宫理：“这哪，我该怎么去？”
圆脑袋：“去？哪儿去，你要像我一样会爬墙，你也可以慢慢往爬。快放手——你都说好了带你出来就放了我们！说话算话！”
宫理也被他闹烦了，正要撒手放开他，就听到四周窸窸窣窣的音，仿佛有什么东西靠拢过来……
圆脑袋忽然挣扎叫嚷起来，身拉长变细，从宫理的绳索中逃脱，喊道：“厨师长！救我们！有面的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