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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宠(16)

徐南风不敢想象那画面,她眼眶发红,只能匆忙捂住了眼,将泪渍揉碎在眼中,不给它淌出的机会。

正压抑着,又听叶娘道:“对了,我托人给你舅舅一家送了信,他们这两日就会登门拜访。”

徐南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娘,家里的破事都拎不清,就别让舅舅一家来了。”

何况,舅父一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舅舅叶福好吃懒做,表哥叶小彪游手好闲,叶娘上京入了徐府后,叶福一家便卖了家产也跟着到了洛阳,隔三差五就要到尚书府走上一遭,顺手刮点儿油水回去,偶尔甜言蜜语地朝叶娘骗些银两,如同跗骨之蛆,徐南风一向不喜。

为了这事,徐谓没少苛责叶娘,几年前双方撕破了脸皮,徐谓叫家丁将叶福父子打出府去,他们这才收敛了些许。

叶娘不以为意,“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亲戚,自然要来撑场面的,否则张氏贱-人还真以为咱们叶家没人了!”

说是撑场面,更多的是炫耀。

徐南风真是厌倦了,她抬起发红的眼睛,唇瓣抿了抿,下定决心道:“娘,我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叶娘从兴奋中回神,看见南风湿红的眼睛,不禁吓了一跳,忙扳过她的肩左右瞧了瞧,问道:“谁欺负你了?”

徐南风摇摇头,道:“娘,你要做好准备,认真听我说。”

见她神色凝重,叶娘缓缓收拢了笑意,捏着帕子局促地说:“好,你说。”

“方才爹将我叫去书房,并非为了商议什么嫁妆。”

一想起书房中发生的事,徐南风声音有些发哽,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的残红浓绿,颤声道:“他和姓张的联手,要逼我与徐府断绝关系。”

“什么?”叶娘满脸震惊,嗖地从绣椅上起身,不可置信道,“南儿,你……你说什么?”

“爹入了太子麾下,与纪王是政敌。他害怕我嫁过去后,太子会对他心生嫌隙,便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这一番话终于说出了口,徐南风像是拔掉了一根毒刺,心中虽然鲜血横流,却又无比痛快。

叶娘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瞪,眼泪流了出来,脱力跌回椅子中,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徐南风赶紧托住母亲的身子,轻抚她的背脊给她顺气。叶娘不知哪儿来的这般力气,反手攥住徐南风,像是抓住一根救命仙草,说:“南儿,你不能答应,可不能答应啊!为娘还指望你给我撑脸面,怎么能说断绝就断绝!”

徐南风拥住她,说:“娘,您别急,即便我与徐府断绝了关系,您也依然是我至亲至爱之人。”

“不行,我去求你爹!他这是糊涂啊!”

“娘!”

徐南风按住叶娘的身子,冷声道:“别求他,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利益。”

叶娘抱着女儿痛哭,绝望道:“那可怎么办啊,可怎么办啊!老天爷,我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为何要这般折磨我!骨血亲情,那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娘,我带你出府好不好,我们离开徐家好不好?”徐南风没有流眼泪,叶娘是个没有主见的妇人,那么她就要坚强起来,保护母亲和自己。徐南风抬袖给叶娘擦了擦眼泪,沉声说:“女儿有苦衷,虽不能将你带去纪王府享福,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在洛阳或者其他地方给你买座宅子,配几个下人,让你过上舒服清净的日子。”

“可是南儿,你爹再无情,那也是我的丈夫啊!若我离开了徐府,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一辈子的!”叶娘连连摇头,哽咽道,“更何况,我们母女一走,岂不白白便宜了张氏那贱-人!”

“娘,你这是糊涂!既然徐府容不下我们,你又何必执意留下。”徐南风蹙眉,强忍住心中的躁郁之气道,“更何况,将来我嫁出府去,爹肯定会对外宣布与我断绝关系,到时候你伶仃一人呆在府中,又该如何自处?”

“不会的,南儿,你做了王妃,便无人敢欺辱我们母女。”叶娘执意不肯走。她的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徐谓,此时放弃一切,如何甘心!

意料之中的回答,徐南风心力交瘁,“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固执些什么,是出于对他的爱,亦或仅仅是不甘心?”

“南儿,你不必劝我,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娘此生是不可能再离开你爹了。”叶娘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拉着徐南风道,“你别恨你爹,定是张氏从中挑唆,你爹是一时糊涂罢了,不会真的不认你的。”

徐南风疲惫地摇摇头,不再开口劝说母亲,开始思索别的出路。

不多时,侍婢彩云从廊下匆匆忙忙奔了进来,拔高声音欣喜道:“二夫人,纪王府的人来了,说是要见咱家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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