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无味(96)

为了让他乖乖挺话，他请求最高法院多判他几年，让孩子能够依靠这个理由活下去。

法律不外乎人情，更何况莫子味是上面注意到的特殊人才，先不说他在网络上的无敌，他们调查发现他的体能、科技、催眠治疗方面也有不俗的成就，国家需要人才，特别是这种顶尖人才。

后来子味被特招进入国家网络安全部继续服刑，可也没有限制他出行，但是十年来，他都没有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今天是他服刑最后一天，十年前的今天申昌的等人被判刑，没想到一大早他就接到消息，孩子不行了。

他的衰竭毫无预兆，昨天还在正常工作，跟科研所那边交接最新人工智能主程序的代码，过了零点之后就开始陷入昏迷。

“莫首长，你看下这边的屏幕，零点过后我们通过莫先生身上的生命探测装置监测到他的生命体征迅速下滑，赶过来抢救，发现了屏幕上的——遗言！”

应该是遗言吧。

莫政转身看向床对面的屏幕，愣愣的看着正中间的半身人像，那是——季乾！

他嚯的转身看着床上的人，心狠狠一拧，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个人，为什么他要阻止他们见面？

他以为因为季存柏的事，子味应该会恨季乾，可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了。

“对不起，儿子，是爸爸做错了，你想见他的话，我马上联系他让人带他过来，好不好？”

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心跳没有一丝波动。

眼看莫首长又陷入自责当中，莫子味的生活助理再次提醒他还有两个显示屏没有看。

莫政收敛好情绪，再次转头看去，随后眼睛一缩，收拾好所有情绪，立刻让所有人出去。

季乾照片的左右两块显示屏都是一句话。

左边显示器上：你最痛苦的那一天的日期？

右边显示器上：你最幸福的那一天的日期？

莫政是老侦察兵出身，一看这两个问题就知道这是子味留给他的话。

仔细回想，他这一辈子都很失败，不是在后悔之中，就是在做以后会后悔的事情。

现在想来最幸福的那天就是子味出生的那一天，小小的身体抱在他怀里，他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现在了，他的亲生儿子即将离他远去，而他无能为力。

试着输入这两个日期，显示屏立刻变了，都是他设想的未来能够涉及的超前科技，一些高级人工智能甚至已经写出了主程序。

“滴——”尖锐的声音响起，莫政猛地回头，心电图的那条直线直接让他傻在原地。

“莫首长请让开，我们要进行抢救，您先出去吧。”

莫政下意识的合上电脑，把显示器关掉，保密原则刻到了他骨子里。

今天不是周末，季乾却难得在家休息，他总觉得心里闷闷的，频频捂胸口被谢言追着劝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受不了回含澜观邸休息。

这里仍然跟十年前一样的摆设，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少了那个整天躺在沙发上的人。

季乾的卧室搬到隔壁，床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味道，可他仍然不愿意遗忘哪怕一丝他存在的痕迹。

床头柜上的手表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不知不觉他陷入了深眠，见到了阔别十年的爱人。

“子味，你还好吗，这还是我十年来第一次梦到你。”

季乾激动的走向飘在那里的人，想要死死的抱住他，可每当他往前走的时候他就往后飘，青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只一双眼悲切的看着他。

追逐了几次之后，季乾冷静下来，仔细描摹思念了千百万遍的容颜，直到看到本来应该是修长双腿的地方空荡荡的。

他心神一阵，不敢置信的仔细看去，还是空荡荡的。

恍然间，季乾明白了，这是他的爱人跟他最后的告别！

季乾笑了。

“子味，你是来接我的吗？我愿意跟你一起离开，十年前就想，没想到晚了这么多年。”

他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爱人。

“别哭，过来，我想抱抱你，无论哪里我们都将一起面对。”

季乾幸福的抱着瘦削的爱人，缓缓的闭上眼睛，此刻，他的人生再也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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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新市最高山的墓地里，迎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长得非常相似，看见他们的人都猜测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他们正是莫子味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莫西和莫炎。

他们的父亲莫政病倒了，很严重，是因为他们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去世刺激的，父亲也从位置上退下来了，他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哥哥的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

今天是哥哥周年忌，父亲没办法来，让他们两个人都过来给哥哥烧纸，来到山顶，墓碑前已经有两个人在烧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