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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个个都是狼(53)

作者: 淼渺 阅读记录

谭香考虑片刻,反问道:“我想调查的事,随时可以来查,为何一定要待在你身边呢?”

祁御忽然冷笑:“那我现在就大叫出声,和你拼个鱼死网破。我赌你不会杀我。”

谭香倒吸了口冷气,半大点的孩子就有这等心机,着实可怕。他是龙种,皇帝的命,谭香自然不可能随便伤害他。他若真的大叫出声,引了人过来,她最多抓了他做人质,但绝不会真伤到他。

谭香吐了口气:“好吧,你赢了。我留下来,但你要给我足够的权力和自由。”

祁御老气横秋地开口:“只要你能保本王毫发无伤。明日我就宣布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从此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你现在最好去换了这身夜行衣。”

谭香点头,伴侍卫她最熟了。只不过她答应飒痕五更前必定回去,这下留在宫中了可怎么办?

谭香走到一半又折回头来:“我能先回去一趟吗?有些事要交待。”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相信你?”刚上了床的祁御立刻又坐起来,这回才有了些孩子气。

沉默片刻,他忽然对着空气里一招手,空旷的寝殿里立刻多了一条黑影。

竟然是暗卫!

谭香暗自吃惊,既然有暗卫在四周保护,为何她一出现时,祁御不叫暗卫出手,反而心甘情愿被她胁迫呢?难道他一开始就打算和自己做这个交易?

“你报个地址,有什么话叫他帮你传过去。”

谭香打量了那暗卫几眼,鼻腔里溢出一丝笑叹:“我劝你最好光明正大地敲正门。这样装神弄鬼地潜进去,我保证你有去无回。”

这暗卫的身手只是一般,飒痕、司空濯和夜无寐中随便一个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拦腰掐断了。还是先提个醒,万一误杀了小王爷的暗卫可不好办。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日,谭香换上侍卫的衣服。景小王爷待在寝宫里,她就笔直地守在门口。景小王爷出行,她便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偶尔得空,便潜伏在行宫各处,暗中查探玉玺的消息。

相安无事地过了数日,某日夜里,星月黯淡无光,不仅没有凉风,空气反而闷热得令人难以入睡。

谭香在寝殿门口站了一会,背上已经黏黏地湿了一层汗。烦躁地拿手背反复拭额上的汗,却一点用也没。只得沉心运气,压制心底的躁乱,过了一会果然舒服许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静自然凉吧。

这时,寝殿外的长廊里传来急促的跑步声,那人边跑,边吆喝着尖细的嗓音:“不好啦--出大事啦--小王爷--出大事啦--”

那人刚跑近寝殿,就被左右侍卫拦住,于是发火道:“放肆,敢拦咱家?你们知道发生天大的事了吗?耽搁了,小王爷怪罪下来,你们谁承担?”

谭香仔细看了眼,是内务总管太监李延德。于是自作主张进对殿内传报:“小王爷,内务总管李公公说有要事求见。”

殿内安静了片刻,一个平缓的声音回道:“传。”

于是左右皆放下手,李延德扶扶太监帽子,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了门槛。

谭香跟在其后进入,只见祁御此刻正穿着寝衣,半坐在床沿。

李延德上前一步,干脆利索地跪在地上:“小王爷,大事不好了!镇国将军府半夜起火,整个府邸都烧毁了!”

“什么?!”祁御手一滑,半幅帘子都被他扯下来了。

谭香身子也一怔,这事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那顾将军呢?他人现在如何?”祁御已经站起身,走到李延德面前。

李延德抬起头,一看祁御黑得吓人的脸色,话就堵在了口中不敢说。半晌,支支吾吾道:“将……将军……尚在府中。”

“火烧这么大,将军怎么会一点没有察觉?”祁御倏地提起太监领子,怒吼道。

莫说祁御质疑,连谭香也不相信。顾远之虽然年老,但身手尚在,加上久经沙场的老练,一点风吹草动也会立刻惊醒,怎么火烧了整座宅子还不醒呢?

“奴才不知啊,”李延德吓得连声磕头,“今天本是慕状元陪新夫人回娘家省亲,大概是晚上都喝多了,慕状元就留在将军府过夜了。谁知半夜忽然起火,那火势诡异,烧得迅猛,等打更的人来报,半座宅子都被烧塌下去了!”

“……慕状元也在将军府里?”谭香忽然开口,打断了李延德的话。

第六十一章 夜半风声

“快!准备辇车,本王要亲自去将军府督促救火。”

祁御小小的身体,唰地从床榻上跳下,也不用宫女服侍,顺手捞过架上的外衣,披在肩上,只着一双丝履,就冲了出去。

朝中官员分成两个派系,分别支持祁御和麟王登基,其中保皇派的最重要人物就是顾远之。他手握兵权,又是两朝元老,祁御一个小小少年,能成为麟王的威胁,也全靠着顾远之的支撑。

若是顾远之在这场火灾中身亡,唇亡齿寒,祁御的处境可想而之。难怪他如此心急。

谭香紧跟其后,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闷热的风吹得人心中烦躁。

怎会这么巧,慕亦寒刚到将军府,就发生火灾呢?这事会与他有关吗?

谭香跟在辇车后面,走到镇国将军府时,火势已经减弱,但偌大的将军府也几乎化为灰烬,只有几处角楼坍塌了一半,剩半截在星点的余火中斑驳。

祁御扯下披风,赤足就要走入火场。左右立刻上前去拦。

李延德跪在面前,哭嚷着:“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不能进去。这火还没灭,万一熏着伤着怎么办?”

刚说完,又一根粗大的柱子倾倒,发出轰然巨响。

众人哗然,祁御捏了捏指节,停下了脚步。

“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人也救不出来,又不让本王进去。你们这是想残害忠良么?”

李延德吓得在地上连连磕头:“奴才们哪敢呐?实在是火势太大,先前有几个侍卫冲进去救人,都是有去无回。现在火小了一点,又有人进去找了。但这房子都塌了,顾将军只怕……只怕是……”

“住口!”祁御小小的巴掌一掌打在李延德脸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不信顾将军是短命的人。”

这时,将军府烧垮的门楼里有人走出。他们脸上身上都是黑灰,样貌狼狈,一见祁御就跪下磕头。

“属下该死。将军府火烧整整两个时辰,属下刚才带兵进去查看,府内上下,全部被困,无一生还。”

祁御的瞳子梦地收缩,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

“无一……生还?”他咬着嘴唇,重复这句话,声音脆弱单薄。

谭香也愣住了,顾不上自己现在身份,抓着那士兵的领子:“慕状元呢?他和新夫人也被困在府里……烧死了?”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不确定道:“尸体都被烧得焦黑了,辩不出相貌,只能从数目上清点。但将军府下人众多,属下一时也难以统计。”

“那就是还有可能有人活着咯?”

“不过从起火到现在,属下的人把将军府四周都严实地围起来了,并没看到有人出来过……”

谭香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眼波黯淡,心神百转。

寒哥哥……你竟然……就这样死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她可以肯定这场大火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然偌大的将军府,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逃生。而且选择纵火是最明智的办法,但凡作案,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被查到。唯独大火可以烧毁一切证据。

是谁?谁要置顾远之全家上下于死地,且不留一丝痕迹?

黎明的曙光终于降临,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镇国将军府的废墟在晨光中冒着缕缕青烟,焦黑的炭灰中偶尔发出哔剥的响声。昔日大厦一夜崩毁,这覆灭的一瞬,在光明到来时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