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风(217)

“正是。你是‘潜蛟’孙藏锋。”

“不错。你怎么落得这副模样？”

“你也不逞多让啊。”

孙藏锋不欲与他多话，见他看起来惨兮兮，掏出一枚碎银丢给了他，随后驾车离去。

得到银子，花鹏鸿大喜，忙催墨玉去雇车，可是镇上已不剩什么车辆了，倒有几座轿子。相比车，轿子便宜许多，只是慢。现下不管那么多，雇了双人轿，这二人挤在一起，苦了前后抬轿的轿夫。

这方乘轿赶路，那方祁阳城内，江家宅中，迎来了‘不速之客’。仆人慌乱，忙去请了主母来看。江家夫人持剑赶到前堂，见到洛燕通他们被绑来此地，眼前的这个班瑶怕是贼人，但人质挟于她手，怕生差池，只好先好言周旋。

“女侠登门拜访，我等有失远迎，不知女侠尊姓大名？”

“我姓班，名瑶。请问夫人贵姓？”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孤影风’，久仰。我叫殷慈，无名之辈而已。”

“殷夫人。”班瑶行了一礼，“我们曾打过照面。”

“哦？是吗？难怪，我见女侠气派，甚觉亲切，想是应该见过的。”

“八年前，我受苍梧李夫人李晴华之托，送礼来此，但那时，殷夫人却在乔家。”

“似有此事。原来是李师姐的故友。既是故友，不如我们一道坐下品酒叙事，孩子们就放他们去玩耍吧。”

班瑶牵动绳索，曾青、洛燕通、霁月三人不得不靠近她些。她目不转睛看着殷慈，又问道：“敢问殷夫人，当年，可是早就得知我要来？是夫人与李娘子商议好的，引我去乔家？”

殷慈谨慎道：“我与李师姐常有书信来往。”

“我见过了花鹏鸿。”班瑶道，“他可什么都招了。”

“什么！花师兄？”殷慈握剑的手捏紧了几分，“既然他都招了，又何必问我。”

“他招的，竟是当年那些事，全是你与李晴华的主意。红枫、青琼皆为你们设计。”班瑶试探道。

“胡说！血口喷人！他早被赶出苍梧，我最近见过他的时日乃是十七年前，他从哪知晓是我们设计？我与李师姐，不过确实是早做安排，引你来乔家，但也只有这一点罢了。”

“那你们早便晓得，红枫的柳圆珠被卖到了乔家，竟困住她那些年，也不曾搭救，送回红枫。”

“是，我们晓得。”殷慈叹了口气，“此乃我们一生中一大错事。”

“你们多年不曾相救，却又在那一年安排我来救。那一年，上元宴会，柳探峰也在，本可以让他来此啊，为何是选我？”班瑶猜疑道，联想起当年当晚，聂贤给她看的信件，她问道：“苍梧本想和青琼、红枫结盟，欲以柳圆珠作诚意，可是？”

“是有此意，李师姐想为洛师兄分忧，与我商量，哪知后来竟出意外。”

“可不是意外，皆是谋划中事。”班瑶终于把这些疏通了清楚，其实这番计划并不是滴水不漏，若是当年她没有沉浸于愤怒与悲伤之中，早该想明白，定冲去苍梧报仇。可是计划的破绽又像是故意留之，不然，为何信件上要留有指向洛一高、指向苍梧如此明显的痕迹，或许有人为的就是让她想明白，可惜那时她心里满是兰师姐。

“洛一高与花鹏鸿，殷夫人分别了解多少？”班瑶问道。只是话音刚落，小厮来传话，门外故人求见。殷慈疑惑是什么故人，不巧这个时候来，她看了看班瑶，示意她绑着三个小的，会吓着来人。而班瑶听后，只是把三人牵到身后，不曾解开绳子。殷慈无奈，只好让小厮先把人带进来，若是叫班瑶分神就好。

小厮引了那二人进来，殷慈认不出两位来客，班瑶却认得清。二人中年纪大的那个，见到班瑶，顿时腿软，转身便要逃走。一柄小刀飞出，穿破巾子，扎进他顶上男髻，叫他不敢动脚。

“这不是花鹏鸿吗？果然是故人，殷夫人，您好好认一认。”

听到班瑶这般说，殷慈甚为惊讶，这花鹏鸿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她让小厮带他们进前堂。墨玉看到班瑶，说不出什么情绪，他扶着花鹏鸿进来，又看到她身后的洛燕通与霁月，心有余悸，向后退却了两步。

“姓花的，你记得你讲过，都是洛一高的主意。”班瑶一边说道，一边拔下小刀收入鞘中。

“是啊，你要寻仇，去杀洛一高啊，咳，我就是个……受他摆弄的棋子。”花鹏鸿求饶道。

见那花鹏鸿身体一抽一抽的，面容显得极为痛苦，说话有气无力，殷慈问道：“花师兄，你中毒了？”

听到这话，花鹏鸿忽然瞪大双眼，“扑通”跪下，抓着班瑶的衣角哀求道：“解药，给我解药。娘子在刀上涂了……涂了什么毒？折磨死我了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