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会吹笛。”他有意逗她,她眼前一亮,继而黯淡下去:“你没带笛子。”
山中有竹,竹可成笛。
她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一个时辰他就做好。放在唇边一试,音色果然不佳,只够勉强入耳。卿予却新奇得托腮看他,好听好听!
前一刻还在说好听,不多时竟又睡着,果然是孩子心性。背起她,漫步而归,这个孩子和她特别投缘,他长她六岁。她习惯粘着他,原因是他长得好看,他哭笑不得。
后山回去的路不近,他小心翼翼怕把她吵醒,好似珍宝。她却突然开口,小娟说我们不等对。
登对?他啼笑皆非。
文哥哥,什么叫登对?
他微顿,却没有停下脚步,思忖着如何回答她的问题。登对,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他抬头,夕阳给远方镀上了一层金辉。
那会不会今日很登对,明日就不登对了。我和逸之在一处玩,就有时登对有时不登对。
卓文笑出声来,他唯独与她一起,最开心。
“我和青青登对,再无旁人。”】
我和青青登对,再无旁人,心头猛然一沉。他从商允脸上,读到自己过往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登对,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
所以,登对得收藏一下把!
☆、第七章 报复
第七章 报复
卓文面色不虞,就起身辞行:“不妨碍永宁侯歇息了,明晨再陪你一道去初云寺上香。”
商允才回神,谢过之后,一直送他至东苑门口。
卿予有意躲他,就再没有露面,坐在后屋的池塘边喂鱼。鱼儿见到吃食,纷纷涌上,池塘一处就金黄一片,甚是好看。
她听到商允送他,蓦然回头,他果然没有驻足多留一刻。
手一抖,鱼食通通掉落池塘之中,卿予有些怔。
商允就寻在她身旁坐下,好似随意开口:“你近日不爱笑,倒爱对着这群金鱼发呆。”
“哪有?”她不理会,伸手去捞掉落在池塘里的鱼食袋子。商允就拦过她,自己去捡:“你不舒服就不要沾水了。”
卿予愣住,他何时留意这些的?
商允从前在晋州就听大夫说起过,女子月事要少沾凉水,到现在便都还记得。
卿予犹在怔忪,他又已开口:“明日约了卓文兄去初云寺上香,可惜眼下你去不成。不过我打听好了,初云寺的素点心远近闻名,回来的时候带些回来给你。”
月信时候不能参拜佛事,卿予应了声好。
“如今我也馋起户巷的紫香玉蓉糕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他有意调侃,卿予就笑出声来。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商允很早便困了,卿予就替他收捡书桌。卿予不识字,却认得他近来一直在读一本书。
该是不下看了三回。
商允只喜欢读闲书,卿予轻手轻脚,灭了灯芯,才掩门而去。
月上中天,她行至偏苑,一眼便看卓文在石凳上握着笛子发呆。卿予认出是他一直觉得音色难听的那把。
他还留着。
听到动静,他就回头看她,她突然记不得上次听他的笛声是什么时候。
“过来。”语气一如既往。
“我月信至了。”她声音发沉,却隐隐一丝轻松。他伸手揽她到怀中,用笛子抬起她的下巴,轻佻一笑:“青青,满足男人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一种。”他吻上她的双唇,笛子便从下颚划到她的腿间。
卿予心中一紧,揣摩过后,羞愤看他。
他略有蹙眉。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不知该何种恼怒。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臆想着他会用何种方式折辱她,他知晓她误会。
松手起身,也不解释,只倚在石桌上缓缓吹笛。清风月下,偏苑内溪水潺潺。还是那般笛声,不算优雅的音色,却好似穿透心间的桑丝,明明很细,痛处连绵不绝。
他兀自垂眸,侧颜隐在昏黄的灯光中,旁若无人。纤长的手指,深深浅浅触碰,段段宫商角徵羽就勾勒出心中的幅幅画卷。他从前想的,便是这般到天荒地老。
然后,笛声戛然而止。抬眸看她,她却只是低头。
落笛良久不曾从她身上移目,捏起她下巴的一瞬,便是时光偷走的八年。她双眼打湿,胸前衣襟深了颜色。“如果你要报复,你做到了,够了。”她少有的轻言细语,比强占她身体更痛苦的就是回忆过去。
他冷眸扯回怀中,“谁说够了?”
拉她进房,狠狠摔门。
打开书柜,满满全是她从前送他的物什,小至一片干花做成的书签,他通通收着。
“这只兔毛笔是十年前生辰你送我的,你去后山抓的兔子,让逸之教你做成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