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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出没/卿予(59)+番外

彩荷与碧儿都是有眼色的人,不待冯珊珊开口便知晓何时进退,掩了房门守在稍远处。既听不清里头话语,又可看住院内动静。

待得彩荷与碧儿退出,冯珊珊才起身倒杯水递他,见他神色晦暗不明,她言语间就有隐忧:“卓文,出什么事了?”

闻得她开口,卓文恍然接过水杯,眸色却是一沉。“是我对不起逸之,没照顾好你们母子。”

冯珊珊微鄂,卓文素来有分寸,他不会轻易说起这些事。更何况,这次连逸之的名字都提及了。

他定是心中有事。

“突然提这些?”冯珊珊不敢深问,所以并不多话。

“我才从宫中回来。”声音些许嘶哑,好似疲惫:“姗姗,是我连累了你们,成孤儿寡母。”

有身孕的人情绪比往常更甚,卓文一句,冯珊珊眼中便也染上了压抑:“若不是有你,当年念念也保不住。这些年,是我们母子欠你,你又何来对不起一说?”

卓文瞥她一眼,面色苍白再掩不住。

冯珊珊微叹,缄默片刻,眉间的氤氲消去多半,才又继续言道:“逸之的命本就是你救回来的,若非如此,我也遇不到他。逸之性子冲动,你不可能时时刻刻拦得住他。若他当年肯听我半分,兴许念念还能见到他爹爹。你又何必自责?”

卓文回头望她,沉声道:“是我不该提及旧事。”

冯珊珊却是莞尔:“你今日如此,可是为了青青?”青青的事,从前便听逸之提起过,卓文而后也对她道起,并不陌生。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一贯沉稳内敛的卓文会突然反常。

果不其然。

有人静默片刻,才轻声开口:“她要嫁人了。”

只此一句,胸口好似簇了团噬心的火焰,灼烧得剜心蚀骨。

那个会嘟着嘴角笑着说“三年又不长,我不嫁旁人”的女子要成亲了。

他的青青,要为别的男子披上嫁衣。

心中好似钝器狠狠刮过,痛到极致。

一路从宫中折回,分不清喉间是何滋味,恍惚到了别苑,依稀间处处皆是她的痕迹。拽着被褥侧卧,眉间轻拢睡得并不踏实,所以他才夜夜点了檀香;她窝在内屋藤椅中看他,置气不同他不说话,他却喜欢看她这般娇嗔模样;亦或是她恼怒愤恨时吼他卓文!便都是对他在意得很。

弥足珍贵。

他与她的欢爱,苑中,石桌,案几,床榻,甚至是浴桶中替她擦拭身体都忍不住再强行索取。

她本就该是平远侯府的女主人。

他要的是和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他日日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女人,为何要嫁与旁人?!

可如果她不想,以她性子,旁人又如何能逼得了她?

即便她会对有人倾向相护,对有人言听计从,甚至于承欢身下,但只要她一日喜欢的人是自己,就决然不会出嫁。直至今日,他唯一的自持,竟在这道奏请面前荡然无存。面色煞白之下,眼底的润泽再隐不住,强作的淡然顷刻间分崩离析。

冯珊珊接过他手中圣旨,目光微滞,果然是永宁侯。

她嫁来平远侯府的五年,从未见过卓文沾染女子,除了那日在他别苑中看到的一幕。后来想起日前有刺客行刺,便料想那日的女子该是青青。

卓文喜欢青青,也只会对她的事把持不住。

卓文过往没有留过外人在府中留宿,即便是燕王高彦也不例外,唯独永宁侯。

他两人过往并无交情,永宁侯亦非权贵,他完全没有理由做此安排。只是他在看卿予背影时,眼中掩饰不了的眷恋,不言而喻。唯有留商允在府中,他才可以冠冕堂皇去看她,即便是心不在焉与人对弈,都可于眼角眉梢处瞥过院中熟悉身影。

卿予就是青青,冯珊珊其实拿捏了十之八/九。

但卿予又是商允的姬妾,她知晓卓文心中并不好过。

她不知卓文为何容得下商允。

四海阁之事卓文一直耿耿于怀,他背后有动作,却不想让青青牵连其中,才放她回了晋州。

卿予走后,卓文日日宿醉,她实在看不下去,便有一日去劝。“是不是因为逸之的死,你才不告诉青青实情?”

彼时卓文醉得不轻,闻得此处,眼中却蓦然一顿。

冯珊珊便又继续:“青青性子比起逸之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是怕她知晓后去寻仇。所以宁肯让她恨你,也不愿她像逸之一样出事?”

不想他的心思姗姗竟然再清楚不过,他奈何一笑,冯珊珊便又继续:“她视你为仇人便只会来行刺你,不会去妄动他人,也不会落入他人手中生不如死。”

一袭话几近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