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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时风华正茂(41)

孟盛楠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你还笑?”戚乔假装怒了。

孟盛楠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挺好的。”

“真想打你了我,你不知道你大姨妈来啊?”

孟盛楠:“知道。”

“那你还跑?”

“跑都跑了。”

“我记得你是一个月最后几天,怎么这次来这么早?”

孟盛楠笑笑:“就这几天的事儿,哪能那么准。”

戚乔叹了口气,“不过别担心,是女医生检查的。”

孟盛楠有些晒。

“当时那么跑就可以了,非得争第一,你看现在这样满意了吧?”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刚说什么?”

“这样满意了吧?”

“不是,上一句。”

“当时那么跑就可以了,非得争——”

戚乔话说到一半,孟盛楠打断:“我第一?”

“对啊,你忘了?”

孟盛楠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喃喃道:“真的假的?”

“你都这样了,我有那么缺心眼么。”

“然后呢?”

“然后,体育老师背你来这儿了。”

“哦,对了,开始一直跑第一名那个,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叫赵有容的呢?”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她呀,听说最后跑不动了,直接被她男朋友抱走了,就那个池铮。刚你们班长和同学来看你,你们班那个女生,叫薛琳是吧,她说当时看台上都炸开了,都恨不得自己是有容乃大。”

戚乔说完摊了摊手,“我就知道这些。”

“哦。”孟盛楠慢慢缓了口气。

她以为这样或许可以有一线希望被他注意到,哪怕只有一厘一毫。可是没有。作文没拿奖,好吧下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呢,好像没有次序这回事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在意就是不在意,没那么多弯弯绕。

“现在几点了?”她问。

戚乔看了看表,“五点,你睡了一个多小时。”

后来又歇了会儿,戚乔骑自行车送她回家。操场里还有比赛正在进行,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回到家的时候那个劲头已经缓了很多,就是腹部还隐隐作痛。盛典知道事儿实在不忍多说,但还是批评了她几句,孟盛楠乖乖受着。

结果那晚又高烧。

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打吊瓶,三顿都是流食。就连长跑颁奖礼都是班长代领的,她为文(4)争了光。孟盛楠根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阴差阳错。戚乔还要找出那个暗地搞鬼的人,被孟盛楠拦住了。过去了就算了,翻篇吧。

戚乔后来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成了:“有种精神叫孟盛楠。”

也不算没得到什么,这事儿过了很久之后还会被熟悉的同学拿出来津津乐道。

薛琳有天问她:“怎么拿下第一的?”

她当时手掌撑着下巴,想了想说:“真忘了,只想着赶紧跑完。”

运动会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恢复平静,所有的一切都未改变。孟盛楠一心扎在题堆里,王后雄倍速三年模拟五年高考一套接一套。遇到难题还是找傅松,尽管他的回答总是那么哲学。

几周后的一天,她正在做数学。

抛物线遇上函数,孟盛楠头有点疼。聂晶刚好也在做那个题,两人一起问傅松。

男生思考了有十分钟,才解出答案。

“太难了。”聂晶说。

傅松声音淡淡的:“这题有点超纲,听懂了就行了。”

孟盛楠点头。

聂晶问:“考试会出这种题么?”

傅松抬眼:“不排除。”

“你怎么知道?”孟盛楠问。

傅松淡淡笑了一下,看着她:“哥德巴赫猜想知道吧?”

孟盛楠摇头。

傅松说:“万事皆有可能。”

聂晶抿抿唇,看了男生一眼。

旁边的薛琳停下笔,插了句话:“同桌,你以后不当哲学家都可惜了。”

孟盛楠笑。

傅松没再说话,又低头做题了。

薛琳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将自己笔下的本子递给孟盛楠,“你帮我想想,下一句是什么?”

孟盛楠不知所云,接过一看。

“这是什么?”

“歌词本啊。”

她忍不住翻了几页,全是歌词。

“想起来没?”

二○○○年任贤齐一曲天涯正热火,什么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梦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风——下一句应该是,孟盛楠想了想说:“空空的天空容不下笑容,伤神的伤人的太伤心。”

“好像是这句吧?”说完,她问薛琳。

“没错没错。”女生接过本子立即写了下来。

那时候总是这样,歌词本好词好句本一大堆。有同学拿了本小说放桌兜里,上课下课眼不离手。那时候各种故事会,一本全教室传着看了个遍,更有甚者桌面上挖个小洞,上课假装看书眼睛却瞄着洞下书里的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