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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109)

桌子放在屋子里摆满了菜和汤。

像是久违的过春节一样,沈秀还开了一瓶酒。一家三口坐在屋子里吃着饭菜看电视,和普通的家常便饭一样,吃了很久喜气洋洋并且热闹。

后来到了傍晚,梁叙去地窖里下菜。

忙完都是夜里了,院子里风吹的树叶直响,知了不停的在长叫。梁叙将短袖挽到胳膊肘蹲在房子外的台阶上点了根烟抽起来,屋子里沈秀和梁雨在看中央台。

房檐下的灯将院子基本都照上了。

梁叙将烟抽完在地上摁灭然后回房里拿起手机看了眼,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给她拨了个电话,那边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接听。

“做什么呢?”他坐在床边。

余声这会儿站在大门口望着远方,模糊的路灯照着地面将黑夜衬得更加朦胧。隔着电流听见他慵懒清淡的声音,她旋着脚尖轻轻莞尔。

“看电视呢。”她说,“今天还和外婆走了个亲戚。”

梁叙笑问:“走的哪?”

“说了你知道吗。”她还有点小瞧了他,“我都没听过。”

“我可是羊城的活地图。”梁叙挑眉,“哪儿没听过?”

余声听到这话抿嘴笑了,印象里梁雨确实是这么夸自己家老哥的。他们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会儿话,再抬头余声看见了寥寥无几的星斗。

“明天要回一趟青草坪。”梁叙后来说,“我让梁雨过去叫你?”

余声‘切’了一下:“我又不是没长腿。”

电话那头他闷声笑了几下,这会儿星星已经爬满了天空。余声瞧着那明亮的银河,整个人都自由了。深夜的小凉庄静谧平和,像极了陶渊明所说的田园生活那样子。

第二天余声吃过早饭太阳已高高挂起。

她和外婆说了声便穿过巷道走去菜市场,沈秀端着一盆水往门口泼,余光扫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心底一清二白脚步早已朝她迈过去。

余声乖乖的叫了声婶儿。

屋里梁雨正跟着梁叙后头说着什么一同走了出来,沈秀拉着余声的手轻轻握在自己手里,看见儿子的目光在人家姑娘身上,作为母亲怎么会不明白。

经过这么多事儿还能不离不弃是重情的姑娘。

余声朝着梁雨笑了一下,后者立刻跑过来挽上她的胳膊。家里的五征三轮车几年前早卖了,梁叙去李谓家借了辆三轮。沈秀看着他们走远,什么也没说站了好久才进屋。

就和当年一个样子。

他在前头开车,她和他妹妹坐在后面听风看野地。两边高高的玉米长得很好盖过了人,由着你在里面做什么都看不见。风吹起麦田,全是稻草花香。

余声将被风吹弯的头发捋至耳后。

车子在路上轰轰隆隆直响,野草地一波又一波拂动起来。余声转头去看驾驶座的他,那人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搭在半摇下的车窗上。

“嫂子。”梁雨很快的在她耳边叫了声。

余声诧异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收回视线看向遥远的麦地和田野,此时此刻真是像极了‘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好日子。

第55章

青草坪的玉米比其他地方长势稍好。

那天的太阳又毒又辣晒在身上跟着火似的更别说庄稼了,四面漏风的三轮汽车还好一些。余声和梁雨一人戴着一个耳机听着歌, 时间很快便到了。

梁叙将车子开到青草坪的水渠停下了。

他从车里下来往两边看了一下, 让她们俩别动然后径自向一片地里走去。余声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走, 看见他停在一个地头的中年男人跟前。

梁叙给对方递了根烟, 两人边抽边说话。

热风袭来有吹起他的衬衫,里面的黑色背心从外头看都浸湿了。大概半支烟的功夫他回来了, 给她俩一人扔了一个小梨子。

“早熟的。”梁叙说, “尝尝看。”

余声直接在身上一抹咬了一口, 甜的直冒汁水,梁雨也舔着唇说甜。路边这时候过去了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妇女,一个个聊得热火朝天车后座捆着打药的塑料桶。

梁叙咬着烟上了车。

没几分钟他们就到家了, 门口蹲着一个老汉正在从烟盒里拿旱烟往纸上卷。听见声音抬头一瞧老头目光都有神了,旱烟也不卷了直接往地上一丢就站了起来。

她们俩从车上跳下站在边上。

梁叙将车停在对面的空地方才打开车门下来,老汉颤抖着嘴唇都说不出话来。梁叙笑着低声喊了下爷爷, 老汉激动的‘嗳’了声就差热泪盈眶。

他走到台阶上将老人卷了一半的旱烟拾起来。

“这可是您的命根子。”他笑说, “见了我连这都不要了?”

老汉轻‘哼’了一声:“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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