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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47)

“嗳。”许镜问,“你那小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梁叙将目光收回来:“余声。”

俩人没再多说话,许镜咀嚼着那俩字儿直到坐上他的车。不知道她打哪儿知道他参加H&B的demo比赛,路上问起梁叙眸子凉了一下。

“现在没有关系根本办不成事儿。”许镜说,“你有想过以后怎么走么?”

“你到了。”他说。

许镜闻言看了眼窗外,没再强求他的答案。她提着行李下了车,还没站稳梁叙就将车子开走了。女生慢慢眯起眼,嘴里嘀咕了句‘臭小子’。

梁叙从后视镜看到有男人走近许镜。

他踩了下油门从那条街道开远了,羊城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那会儿余声正在厨房帮外婆拉风箱,小凉庄最勤奋的方杨同学抱着一沓试卷跑过来问她题目,俩人在房间里度过了整个下午。

女生的话题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轻松。

从高考模拟题讨论到最近可能要用到作文里的社会热点,方杨的精力简直是宇宙大爆发似的。想起小时候俩人一起穿着蓬蓬裙,方杨指着新闻频道问她左下角有人打手语是干什么,她也会傻啦吧唧的把水浒传读成水许chuan。

“你说我现在要是已经上大学了多好。”方杨喟叹。

余声觉着这是个类似于哥德巴赫猜想的题目,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方杨四肢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眼底情绪让人复杂的看不清楚。

“大学不见得多好。”她最后说,“可能会比现在更累。”

以前在西宁读书,余曾很少十点以前回家。他的学生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没日没夜的做项目,那段时间好像刚完成了某段铁路的设计图。

院子里外婆叫她们出去吃水果。

余声塞在被窝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趁着方杨走开才拿了出来接通。梁叙在电话里叫她出来,余声挂了电话满脑子在找脱身的借口。

“余余啊。”外婆叫她,“给你二婶端点过去。”

她如释重负的应了差事,瞬间就跑出了门。外头的屋顶还有很多家白灿灿一大片,太阳照在上头泛着粼粼波光。余声端着装满小黄橘和大红枣的碟子,站在寂静幽深的巷道里轻喊。

他从身后冒出来吓她一跳。

余声看着他顺手牵羊似的从碟子里拿起一个橘子,包了几下皮扔嘴里就吃。他的背后是长长的涌满爬山虎枯干的高高墙壁,俩人往里站着跟做贼一样。

“找我干什么呀?”她问。

“男的找女的还能干什么。”他嚼着橘子,将皮随手一撂,“当然是忍不住想做坏事了。”

“……”余声震惊他说荤话的驾轻就熟,“你知道兰陵笑笑生么?”

梁叙本来是要逗她的,却被问的一愣。巷子两边有冷风吹过来,余声得送橘子办正经事了。她正要走,被他拉住问是谁。

余声:“自己查去。”

梁叙:“……”

他看着她走远皱了皱眉头,连她的手都他么还没摸到。梁叙一面拉着个脸一面从兜里摸烟反向走出了巷子,然后发动停在路边的车回了家。

这会儿人流并不多,沈秀已经收开摊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女人问。

“嗯。”他过去帮忙装箱,“碰见许镜顺路捎了一程。”

摊子上一完事儿,梁叙就回了屋睡大觉。傍晚天还没黑透就又醒了过来,裤档湿了一大片。他耷拉着裤子去撒尿,想起她嘴里的那个什么笑笑生。

他坐在台阶上谷歌搜索。

网速不好,手机上的进度条走的太慢。邻居家的猫在墙上头跳来跳去,屋檐边有燕子做的窝。房顶的雪化成水沿着瓦片往下掉,有那么一滴落在了手机上。

他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答案。

梁叙胸腔里都能笑出声来,他黑眸盯着那个词坐了大半天。门上梁雨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进来了,梁叙立刻摁灭手机。小姑娘胳膊一甩一甩的,他看到了那手腕上的一个物件。

“那表你哪来的?”他抬了抬下巴。

梁雨原地站住:“余声姐给的。”说完又怕他不信似的,又道:“过年前你们去看花灯那天她就给我了。”

有燕子叫,梧桐树摇。

那个年还没有过完,他们就在初七的下午去了学校上晚自习。梁叙去地下室的时间慢慢变少了,倒是经常跟着余声一起去旧楼上补课班。

日子平静安宁并且有趣。

有时候教室里前后桌闲聊,陈皮总会很吃惊的以一副‘你这是要考清华啊’的表情看着他。梁叙一般都是闲淡笑之,或者直接给上一脚。

竞赛和模拟一轮接着一轮。

阳光很好的一个下午,高一高二有拔河比赛要在操场进行。梁叙从理科楼跑过来带她去看,那群激情洋溢的少年少女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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