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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7)

男生侧头扫了一圈,这里有干净的院落,梧桐树下乘凉,鸟儿飞来飞去,阳光从纱窗落进里屋,让他心底莫名觉得宁静。屋子里老太太在看电视,小姑娘没瞅见余声一脸沮丧,还是很认真的说了送菜过来的事儿。老人推辞不要,梁雨眼巴巴的向他求救。

“您就拿着吧,这是我妈的心意。”梁叙上前说。

鉴于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倔,老太太没再拒绝。当时已经快到了饭点,老人留他们吃饭,梁叙推脱着家里正忙便拉着妹妹先走了。

梁雨坐在哥哥车后座,摇晃着两条腿。

回去的时候梁叙骑得慢了些,经过一个路口那会儿梁雨忽然兴高采烈的喊了句‘余声姐’。他皱眉的功夫,梁雨已经下了车往一个方向小跑。

一个女孩子安静的站在原地。

梁叙停下车回头去看,妹妹正与她说着什么。女孩侧着身,嘴巴弯起左脸颊有个很小很小的酒涡。一分钟后,梁雨回来了,女生已经转身进了巷道。

“刚那女生谁啊?”路上,他不经意提了下。

小姑娘傲娇一笑:“我老师啊。”

遥远的东方山峦层叠,周身的朦胧湿气渐渐被阳光打散,迷雾褪尽多云转晴。耳边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刮起来,翻来涌去滚了一长街。

第4章

大中午的太阳正直勾勾的吊在天上。

外婆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有好几枝从墙里伸了出来,光下的阴影打在地上错落斑驳。余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树枝被风吹得弯了点腰,叶子落了好几片在她脚下。

“小雅中午又来电话了。”是外婆的声音。

老头吸了几口旱烟,眯着眼。

“说是今早和余曾把手续办了,余余跟她。”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俩人咋想的,过得好好的怎么就离了呢。”

老头的旱烟抽的更凶了,那烟雾把空气都拨混了。

“现在这世道你都不看看变成啥样了,他们俩的事儿自个折腾去吧,咱把余余管好就行了。”老头说。

老太太闷头点了好几下。

兴许是听到脚步声,两个老人互相对视一眼止了话。余声慢慢从门外走进来,老太太立刻从板凳上站起。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外婆一面往厨房走一面问。

余声‘嗯’了下:“方杨车链子断了。”

外婆做的是清汤面,余声吃了两小碗就没胃口了。她回了里屋想去床上躺会儿,听到老太太在院里喊着‘余余嗳刚吃完别睡啊’又爬起来跑外婆房里看电视去了。

两个老人坐在院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外公喜欢晒太阳,外婆坐在一边又拉起鞋底。老头问厨房里买那么多菜干啥,老太太笑了起来说是余余的小学生送的。

那个下午沈秀的蔬菜摊生意很好。

梁雨在一旁帮忙,逢人问价递个袋子收个钱。梁叙从后院地下窖里往外搬了好几筐土豆胡萝卜,外头太阳火的他直冒汗。

“你今儿不去学画?”他瞥了一眼梁雨。

“周末余声姐休息。”小姑娘说到一半,侧头看他,“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梁叙:“……”

他没吭声转身回了院子,端过脸盆从桶里直接舀了水出来。男生双手浸水里粗暴的抽出来就往脸上抹,反复几回地面湿了一大片,洗完从院里晾衣服的绳子上扯下毛巾胡乱一擦又搭上去。

那会儿菜摊已经不怎么忙了,梁叙骑车去了学校。

他最近忙着练琴,除了家里的活儿平时都是待地下室,很多时候就在破沙发上将就一晚。他需要接些私活挣点外快,忙起来也更是日夜颠倒。

李谓和陈皮真去唰串儿了。

梁叙开了教室门,走进去坐在架子鼓前。他们这个乐队只有三个人,除了一些高难度的表演他挑大梁之外,基本上都是他们仨混搭合作。

他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空旷的房子里,梁叙敲着鼓,打了很久才停下。地下室没有窗户,空气很沉闷。梁叙起身倒了杯水喝,然后点了支烟躺沙发上。天已经很晚了,长假里的校园寂寥无人。

烟雾弥漫了他的眼睛,汗衫都湿了。

梁叙脑子里闪过那个单薄的身影,深夜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背着书包游荡在西宁的老街道上。那天是真的倒霉,他去火车站买午夜票,兜里一清二白。

他正蹲在站台外边想办法。

正巧陈皮来电话说他再不赶回来逃学的事儿就暴露了,他一个劲儿的抽着烟皱眉头。十一二点的西宁老站涌满了等车的人,神色焦急的样子。

“妈的,”梁叙啐了一口,“老子钱被偷了。”

陈皮在电话那边正出主意。

“小凉庄我今晚回不去了,老师那边你先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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