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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逢冬(153)

作者: 稚雾 阅读记录

沈融冬肚子越来越重,连进厨房都很困难,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面对晏迟派来照顾她的几位,她没再像在江南那般抗拒。

一日下来,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全是看话本子和练字,心血来潮托人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菜种子,只能安生坐着看他们挥洒在地面,无法亲自体会。

这样的日子几日倒还好,隔了半月,酿在心底里的思念渐渐萌芽,沈融冬按捺不住,同他们其中一位打听:“你们家王爷,最近在忙什么?”

莫非待到她生产那日,晏迟也不会来看她一眼?

“沈姑娘若是想见王爷…”

“谁想见他?”沈融冬连连否认,“莫要胡说,若是你不知,那当我未曾问。”

侍从抓抓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笑笑,当真不再说话。

沈融冬心底的疑云愈发浓重,挥之不去,晏迟有许多面是她未曾知晓的,犹如一张弥天大网,将她网罗其中,寻不到丝毫解脱之法。

又隔几日,沈融冬坐在院落里看书,忽而觉着身边不大对劲,四下张望,平日里抬头便能瞧见的那几人,此刻都隐匿了身形,不知道躲藏在哪里。

她心有所感,朝篱笆外望过去,一道身着霜白色长衫的颀长身影现在那里。

晏迟的身形固然极好看,眼前似有清风拂过,又恍若明月皎洁,教人不敢轻易直视。

沈融冬慌慌张张用书遮住脸面,装作未曾看见他。

晏迟站在篱笆外,前几日他终是从侍从嘴里听说沈融冬问起他,只能匆匆将堆积如山的事务处理完,抽空赶来,推开篱笆门走过去,沈融冬避他避得更厉害,隔了一阵又耐不住越过书面瞧他。他的脸庞愈发清瘦,此刻强行支撑,也掩盖不了席卷全身的倦累。

想必连日来都在操劳,确是没闲心顾虑到她这里。

沈融冬手里的书再捧不住,方放下,晏迟已到跟前,递过来一封信:“汴京来了家书。”

“家书?”沈融冬脸色微变,随后安下心,若有什么事,晏迟不可能这般镇定。

接过来,发现是沈温送来的信,信中所聊都是军务,明明是寄给晏迟的,被他拿来借花献佛。

沈融冬的指尖划过一枚枚字,都是些再枯燥不过的文字,却处处能感知得到沈温张狂而肆意的气息,没看多久,她将信纸捧到胸前,眼眶里渐有温热滑下。

晏迟默不作声看她,直到她落完泪,才出声道:“近日沈温会赶赴边疆,你说不定能在暗中见他一面。”

沈温在信上说她的丧葬期已过,他不能再以此为借口逗留在京城内,否则定会惹得晏君怀起疑。

沈融冬知道晏迟和沈温素有交集,可是这样的密信往来,她不由得抬眼问:“陛下同先皇的事,我阿兄他知晓吗?”

“你到底将我想成了什么人?”晏迟只剩下无奈。

沈融冬心虚:“抱歉。”

“陛下方登基,沈温若是留在京城,能防住有人居心叵测,引起朝野动荡。”

“这样就好。”她安心下来,再次抚过信纸上的字迹。

晏迟的声音透出难以自控的沙哑,徐徐道:“若是孩子出世,你打算如何?”

沈融冬想过千万遍,也没想到合适的方法,是阿,她若是不依靠人,处处都无可奈何。

“不用逞强,”晏迟依旧同她保持距离,像是怕过近会引来她的抵触,“你们呆在我的身侧,这样也能让我睡个好觉。”

沈融冬不语,晏迟强硬道:“他不可能一世不为人知,只识得周身几张面孔,连堂堂正正的身份都无,学堂上不了,又如何做人?”

沈融冬想狡辩,话到唇边咽回去:“我没你会说。”

晏迟眼尾上扬:“近几日有黄道吉日,宜嫁娶。”

她猝不及防照进他那双粲然的桃花眼眸,喉咙一滚,有人好像,是算计好了才登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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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婆上门时,沈融冬因身子重,只坐往铜镜前用胭脂花片将唇浅浅抿了一口。

喜婆眉开眼笑夸道:“当真是好看,便是只涂唇脂,也比老身见过的所有新娘子都俊。”

待到盖头徐徐将遮过眼,沈融冬按捺不住再次朝铜镜里确认,晏迟会喜欢她这副模样吗?会不会太清汤寡水?

上了花轿,由于没有高堂,也不宜被多余的人瞧见,进了王府,沈融冬直接被搀扶到洞房里,绞着手指在心底盘算时辰,听见推门声,忙端正身形。

隔着一层大红盖头,她能朦朦胧胧看见来人的身影,登时大气不出,待他的靴子到眼下,喜服在烛光映衬下更显艳丽,胸膛不听使唤跳动得厉害。

晏迟握着秤杆挑开她的盖头,漆黑幽深的瞳仁现在眼前。

沈融冬听他出声,有如朗朗清风:“你有身子,不宜喝交杯酒,何况我知道你心里存有芥蒂,我们之间只是权宜之计,我会等到你真心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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