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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在逃(56)

作者: 怡米 阅读记录

心口开始剧烈跳动,他单手撑在椅背上,眸光越发矜冷。

殊丽慌忙坐起身,凌乱的模样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出去。”

他忽然变脸,脸色极为难看,仿若下一瞬就会砍人。

殊丽花容失色,跳下棋桌,想要上前去搀扶他又被他狠厉的样子吓到,不得不退了出去,心里忍不住骂道,自己撩火自己灭吧。

她已经做到最大程度的配合,筋疲力尽。

走出内寝,在察觉到几个小宫女异样的目光时,她竖起食指抵在唇上,“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句。”

几人早已被殊丽收买了真心,逐一乖顺点头。

殊丽转身,隔着珠帘看向里面的男人,不懂他到底怎么了。

陈述白踩在玉质棋子上,踉踉跄跄地晃着身形,越强大的人,往往弱点越致命,他的心悸就是他的致命之症。

当冯连宽接到召见的口谕时,忙不失迭地从司礼监跑去燕寝,心中担忧,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天子有心悸的人,也知心悸会影响天子的情绪,此时燕寝内必人人自危。

“诶呦陛下,老奴来了!”

他颠着胖身板跑进来,越过殊丽,挥退跪地的御医,蹲在龙床前的陈述白捶腿,透着一股谄媚劲儿,“老奴新学了一套按摩头皮的手法,一会儿给陛下试试。”

陈述白已呼吸平稳,心悸也缓释了不少,只是一张俊脸白得没有血色,就显得薄唇过分的殷红。他骨相极佳,皮相俊美,此时看来,竟比美娇娥还要吸引人的视线。

“送她回去。”

他声音沉闷,显然心情不好。

冯连宽会意,留下自己的干儿子服侍在旁,与殊丽一道去往尚衣监。

夏未至,春未央,走在夜晚的宫道上清清爽爽,很是舒服。

殊丽拢了拢被风吹气的碎发,问道:“大总管,陛下的心悸是不是加重了?”

她只知天子患有心悸,却不知自己曾是他的良药,更不知这“良性”到今夜为至。

冯连宽摇摇拂尘,叹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为何这样说?”

“咱家总觉得,陛下的心悸是心病,而非病症,但位卑言轻,咱家不敢乱讲。”

殊丽默叹,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还觉自己位卑言轻,自己就小如蝼蚁了。

有风擦过耳畔,与那时的狎昵很像,丝丝引人心颤。

其实,被压于棋盘上时,她也心跳如鼓,乱了呼吸,可没有像天子那样敏锐,或许真如冯连宽所说,心悸只是自我排解不了的心病而已。

天子谨慎、善谋、多疑、小心眼,这些或许都是他心病的诱因。

殊丽庆幸又惶恐,庆幸他的临时叫停,惶恐于自己是否失宠,近些日子,疲倦感笼罩着她,让她生出厌烦,更为期待宫外的日子。

次日早朝上,礼部尚书将太后寿宴的流程与天子和百官介绍了一遍,此次寿宴是太皇太后亲自筹划,礼部协助,天子几乎没有参与,因此也没有提出建议。

寿宴地点选在皇家囿园,距京城十五里。

经过昨晚的事,殊丽想要好好规划一下之后几年的宫中生涯,没有再上杆子去争取随圣驾赴宴的机会。

她不争取,陈述白也没打算带她,两人陷入一种莫名的氛围中,谁也没有主动找过谁。

寿宴的前一晚,宫中灯火焮赩,太皇太后在周太妃的陪伴下,率先乘车去往囿园,为了低调出行,陈述白让都督府调动了一百精锐,用以护驾。

太后和一品诰命夫人们于次日天未亮出发,其余朝臣则随圣驾在早朝后出发。

大批御前侍卫离宫,宫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殊丽坐在尚衣监小院的秋千上,望着自己家乡的方向。

木桃从外面回来,头上戴着一个花环,“姑姑,我也给你编了一个。”

身为宫女,不可以随意采摘宫中草木,这些都是木桃沿途捡来的,花朵上还沾着少许沙粒。

殊丽任她戴上花环,无精打采地笑问:“好看吗?”

“姑姑怎样都好看。”木桃跟她挤在一个秋千上,蹬了蹬小腿,晃起秋千。

秋千腾空时,殊丽忽然觉得自己长了一对翅膀,可以翱翔天际,摆脱枷锁,好不自在,可就在此时,她发现石门外出现一抹身影。

是元栩。

他没有随圣驾赴宴?殊丽狐疑,看了一眼木桃,“停...快停下...”

哪知,木桃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悠得太用力,两人随之“飞”了起来。

悠得太高,木桃吓得攥紧绳索,“啊,姑姑!”

殊丽是被迫起飞的那个,身子更不稳,不得不拽住另一侧的绳索,感觉下一瞬就会脸先着地。

见状,元栩几个健步靠近秋千,抬手握住木桃那侧的绳索,迫使秋千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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