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王妃归来(27)

萧炎想了想,同意了:“好。”

雁初也没料到这么轻易就哄得他办事,暗喜:“你只消替我带句话,就说雁初择日再去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自会明白。”

这分明是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专程让他转达未免小题大作,萧炎并不觉得奇怪,倾身将美丽的脸送到她面前:“冒险需要有相当的报酬,让徒儿看到师父的表示吧。”

雁初不动声色:“先办完事,我自然会有所表示。”

萧炎似乎心情颇好,也没纠缠她,悄然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慕笙汐、七雪海 同学的长评:)最近一周晋江抽的厉害,电信都留不上评,听补分的同学说好了,特别感谢下所有补分的同学!总算更新上了,更了我10多遍,R啊

杀阵逢生

回枫园就从红叶嘴里听到影妃的死讯,算是最近发生的唯一的大事,不仅红叶拍手称快,满朝文武都在感叹,祸乱后宫的妖妃突然病亡,真是老天开眼了,不少老臣趁机上书历数她的罪状,焰皇虽未封谥,却也没有别的表示。

池畔枫影如鬼爪,偶尔风过,声如鬼哭。

头顶月光分外明亮,明亮得可怕,甚至有点刺眼,如霜如银,落在地面惨白惨白的,亭角的灯笼则黯然失色。

池中沉着月影,皎皎无暇。

月光入酒,杯中有光华。

曲桥栏杆边,雁初闭上眼睛,缓缓将酒倾入池中。

酒洒落在水面,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击碎池中月影,惊起无数涟漪,点点银光波动,好似当年江上的水光。

江边那个沉默忧郁的漂亮女孩,焰国上下尽知的妖妃,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失去所有人的理解,可是她做到了她的承诺,还了越家之恩,还得太多,太多。

百年后匆匆相认,已是永别。

可以不相信红叶,却从没有怀疑她,纵然她屡次故作刁难,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酒尽,杯空。

雁初默默地走回亭子里坐下,遥望月影。

萧齐站在树影里看了许久,终于顺着曲桥走上池心亭,在她面前停住。

经历这场事变,她整个人比以往足足瘦了一圈,下巴也削尖了,看上去越发单薄,坐在那里仿佛一缕轻飘飘的幽魂,全无神采的凤眸,身上散发的死寂味道,竟能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许久,萧齐开口道:“她是自尽的,并没受折磨。”

雁初“嗯”了声。

萧齐道:“你怪我也罢,我总希望你……保重自己。”

“无论如何,多谢你……”雁初垂了眼帘,提起酒壶斟酒,接着说道,“多谢你担心我,我回了永恒之间,倒没留意外面发生的事。”

萧齐沉默。

不想再错,命运却背离了他,事情一步步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中间的血越流越多。

百年前的选择,他救了琉羽,但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许他仍不能放弃琉羽的性命。

面前的选择更加残酷,他和她注定争夺同一个结局。

时间自两人身侧无声走过,终于,风中有了露意。

萧齐低声道:“她毕竟伏侍过夕落,卢山老将军听说此事很是难过,你不妨去陪他说说话,他老人家也许会高兴些。”

雁初捏紧酒杯。

这个人明明背叛了她,害得她一无所有,却让焰国上下都称赞他的深情,明明做了那么可恨的事,心却还是不够狠,原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卢山迟的,想不到一场牺牲就能向他换来机会。他居然还想安慰她,还能对她作出这样的关切之态,如果不知道背后那些故事,她也会原谅他吧?

若不是他献出那个看似完美的战术,战无不胜的父亲与兄长又怎会冒险孤军深入?

诱饵,合围,多么高明的计划,获越军支持,此战必胜无疑,没有一个人怀疑过粮草的问题,行军素来最重视的粮草押运竟然会出“意外”!

越将军父子亲自率精卫队,临时换下了原本担任诱敌任务的他,越将军最疼爱女。

因为她与萧齐的婚事,父女两人一直耿耿于怀,足足赌了一年的气,直到出征那日送行,看她担忧,越小将军才笑着告诉她:“妹夫此计甚妙,父亲多有赞赏,你放心,他老人家其实是担心萧齐呢,这次回来他必定就不生气了。”

父亲的爱,却是被最信任的人利用,他怎么能忍心!

粮草不继,求援信被有心人劫走,京中无半点消息,数千人被困在山中整整半年,饥饿,瘟疫,突围血战……她却全然不知,每日只想着如何讨眼前人的欢心,如何让他爱上她。

而如今,他竟然来安慰她。

雁初慢慢地饮尽杯中酒,哑声道:“我身体不适,休息几日再去吧。”

萧齐点头:“你几时想去,就告知我。”

雁初道:“我方才远远望见夫人,见她憔悴不少,她待你是真心的好。”

萧齐倒愣了:“你……”

“我没事,”雁初幽幽道,“也许是人想通了,许多事情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语气难辨真假,可是这些话,令人迫切地想要相信。

萧齐的目光立即明亮起来:“夕落!”

雁初弯了下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继续又如何,不继续又如何,过去的事不能重来,死了的人也不能再活,帮我喜欢我的人定然希望我过得好,我是不是太执著了,才会落到一无所有的下场?”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萧齐忍不住俯身,双手扶住她的肩,“你并非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雁初别过脸:“话虽如此,想要释怀,终究不易。”

萧齐目光微黯:“我明白,我可以等。”

我可以等,这是她新婚之夜亲口说的话呢,雁初重新执壶往杯中斟酒:“夜深了,定王回去吧。”

“别再喝了,”萧齐伸手制止她,语气不觉带了一丝心疼,“我……”

手与手交叠,两人都僵了下,各自不动声色地缩回。

雁初移开视线:“我再坐会儿。”

知她坚持,萧齐往旁边坐下:“我陪你。”

雁初“哦”了声,低头让阴影遮住脸。

她没有等到他回头的那天,他也注定等不到,她后悔当日的选择,他也注定会后悔今日的心软,如果女人的柔弱能让他卸下几分防备,秦川琉羽会,那么她也会。

萧齐留在枫园的消息不是秘密,第二日就传来琉羽病的消息,这病却是不假,请医用药迟迟不见好转,自那日大怒之下离去,萧齐一直歇在书房,还是头一次冷落她这么久,想她应该知道轻重,今后定会有所收敛,因此萧齐得信后立即过去看视,琉羽也十分后悔,言语中不再与他置气,又见他仍关切自己,心病既去,过个三五日也就好转了。

经此一事,对于萧齐时而去枫园的行为,琉羽纵然不舒坦,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好在除了那夜,萧齐从未留宿枫园,加上她安插了眼线在雁初身边,很快弄清那夜的真相,想萧齐终究不负自己,更是得意。

御书房内,萧齐朝上作礼:“陛下急召臣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焰皇立于案前,面色有点沉:“朕得到密报,前日牧风国有使者前往极地冰国,恐有结盟的意图。”

争地之战,越军大败牧风国,致使牧风国元气大伤,无力再入侵,故焰国边境战事渐少,然而经过这百年休养生息,牧风国国力逐渐恢复,近来又开始蠢蠢欲动,而焰国国内屡逢灾年,□时起,南王弄权,堪称内忧外患,若极地冰国果真答应与牧风国结盟,对焰国的威胁不小。

焰皇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书案,冷冷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与焦虑:“冰帝莫非也想掺合进来?”

萧齐微微皱眉,道:“陛下稍安勿燥,极地冰国与我焰国一向互不侵犯,当年太祖皇帝曾出兵助他们驱逐雷泽国大军,单论这份交情,就比牧风国要更深一层。”

焰皇闻言双眼一亮,示意他继续说。

萧齐道:“眼下冰国内部看似安定,但北有五色地乡之地国,西有天方雷泽之雷泽国,雷泽国对冰国一向虎视眈眈,地国新皇登基,有相王辅佐,国富兵强,亦不可小觑,冰帝怎敢轻易抽兵助牧风国?何况牧风国本就有野心,与之合作乃是引狼入室。”

一席话听下来,焰皇颔首,露三分喜意:“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萧齐道:“冰帝在位这些年,大事上不曾糊涂,依臣愚见,陛下不妨也派使者前去,一为试探,再者,冰国外有宠臣丰悦,内有宠妃金贵妃,风头几胜太子,陛下不妨备份厚礼与他二人,臣与那丰悦曾有一面之缘,若他二人肯为焰国说话更好了。”

焰皇面色已然和缓:“朝中谁能担此重任?”

“臣一时也未有合适的人选,”萧齐沉吟道,“此行不宜张扬,恐牧风国得知后会全力破坏,南王殿下那边更不可不防。”

上一篇:重紫 下一篇:天命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