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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归来(6)

焰皇示意她起身:“你如何出来了?”

见他神情不对,影妃迅速收了怒色,扶住他的手臂嗔道:“臣妾听说南王献了名绝色美女,正想过去看看,谁知人已经被陛下召了去。”

焰皇挑眉:“哦?”

这女人的把戏见得太多,近年来新进宫的美人无数,凡有出挑些的都无一例外出了事,而身为焰国至尊,将一切看在眼底,却没有插手的意思,养个蛇蝎美人在身边看她作戏,是不是也算一种乐趣?

察觉他似乎并无不满,影妃便撒娇起来,放开他道:“臣妾不妨碍陛下的好事,先回宫了。”

焰皇笑着揽住她的腰:“朕与你一道回去。”

影妃别过脸:“陛下有了新人,哪还顾得上臣妾。”

“放心,”焰皇淡淡道,“朕已将她赏与了定王。”

“定王?”影妃识趣地收了脾气,重新搀住他,强忍住喜悦道,“又没有立功,好好的赏什么,我看他仗着陛下倚重,行事越来越放肆了。”

旁边那心腹侍者趁机插嘴:“可不是,方才还进宫求陛下将新美人赏他,虽说陛□恤下臣,但这君是君,臣是臣,自古只有陛下开恩赏赐的,哪有臣子主动要人的道理?传出去失了规矩。”

“他竟然跟陛下要人?”影妃忙道,“听说他昨晚拜访南王,陛下不可不留心。”

冷笑自眸中划过,焰皇不耐烦地抬手:“事出有因,此番也怨不得他,你两个不必再说,朕自有道理。”

女人为私怨煽风点火,却不足以影响判断,目前自己新扶植的势力远不能与南王抗衡,必须笼络萧齐,至于怎样的选择更能维持云泽族的荣耀与地位,萧齐自会明白,当下与南王互相牵制的局面,他也做不出什么,不过君臣彼此让步而已,若轻易动他,招至越军不满,事情就麻烦了。

焰皇心情好起来,有意提道:“也巧,据说此女容貌酷似已故定王妃。”

提及过往,影妃神色便不大自在,迅速移开了话题。

这边雁初顺从地跟着萧齐出宫,乘车回府。定王府建在昔日青云侯府旧址上,相同的地方,规模气势已全然不同。百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府内下人丫鬟都已换过,没人认识旧王妃,自然也就没人去留意谁像谁,惊艳的目光倒很多。

面对眼前结果,雁初很满意。

越夕落毕竟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主妇,君臣共妻,沉稳如萧齐,也难容忍云泽家落下这样的笑柄,纵然知道被设计,仍顶着逾越的名声进宫要人。而这些小事经过众口渲染,足以在敏感的君臣关系上再添一击。

一粒多出来的棋子,也会扰乱节奏。

琉羽早已听说萧齐回府,特意在后园门口等候,望见他就迎上来,萧齐看看旁边雁初,只朝她点了下头。

察觉他不似往常亲热,琉羽先是疑惑,随即面色大变,直直地望着雁初,险些站立不稳,连声音都发抖了:“她……她是……”

萧齐忙伸手扶住她。

雁初笑道:“新夫人也认得王妃?”

俏脸煞白,琉羽慌乱地将视线移向萧齐,萧齐握着她的手沉声道:“这是雁初姑娘,陛下所赐。”

“原来如此。”琉羽这才稳住神,目光仍惊疑不定。

见雁初站在那儿无反应,管事丫鬟艺如提醒:“这是夫人。”

雁初“嗯”了声,只顾打量四周。

有萧齐在场,艺如没敢像平日里教训底下丫鬟那样逞威风,只将语气加重了些:“按府中规矩,应向夫人见礼。”

“雁初刚入府,身份未定,不知该行何礼,”雁初嘴角微扬,“强迫女人已失格,定王还要让我行下人之礼么?”

就算不是下人,地位也没有高过夫人的可能,众丫鬟仆妇都望着萧齐,见他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更加惊异。

萧齐也盯着那双凤眸,将里面的嘲讽看得清楚。

若她果真是夕落,那就是他的发妻,他的王妃,他又怎会让她与侧室行礼?她早已料定了这场胜利。

这个女人聪明又狡黠,与记忆中的人有了差别,反而让他不太确定了。

“雁初姑娘是贵客,不必多礼,”萧齐终于开口,吩咐艺如,“带雁初姑娘去枫园安顿,安排人好生伺候。”

艺如答应,雁初也不道谢,跟着走了。

四周一片沉寂,萧齐拥住发呆的琉羽,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在。”

“是,越夕落早就死了,不可能回来,”琉羽喃喃自语,似是安慰自己,接着又惊慌道,“可她长得太像了,你有愧于越夕落,所以才要她……”

“羽儿!”萧齐打断她,“我怎会那么糊涂?”

琉羽忙央求道:“那把她送走,送给南王不好么?”

萧齐道:“你我的婚礼太过隆重,卢山老将军极为不满,乌将军他们又最是敬重他,我不能没有表示。”

琉羽明白过来,抱住他的腰:“是我连累了你。”

萧齐道:“我会纵容她些。”

琉羽终于微笑了:“她毕竟不是越夕落,我没事。”

不是枫叶红的季节,新发出的叶子是绿色的,嫩嫩的倒也入眼,整座枫园充满绿意与生机,根据园门上的锈迹来看,这里已空置多年,所幸没在扩建王府时被拆掉。

枫叶掩映小池塘,池边一座精致小楼。

待丫鬟们打扫好房间,艺如才领着雁初进门。

房间里摆设陈旧却不乏精致,窗户朝南开,一眼可见外面池塘枫林,壁间挂着幅晚枫图,撤去的帐幔上也是赤枫,但凡桌木有雕花都是枫叶形状,看得出旧主人独特的喜好。

雁初想也不想就走到窗前,让丫鬟们换掉旧饰物,指点重新布局。

艺如见状冷笑道:“不过是个低贱的舞娘,这就轻狂起来,别做白日梦了,王上纵容你,是看在已故王妃的面,夫人在王上心里的地位,连王妃都比不上,我劝你打消妄想,安分些,多学学府中的规矩,省得丢人现眼。”

“说完了么?”雁初示意旁边丫鬟倒茶。

被她轻视,艺如涨红脸,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她想不到——

重重的巴掌声响过,房间里一片抽气声。

艺如捂脸,一手指着她:“你……”

“出言不逊,略施薄惩,”雁初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你要记住,我是陛下赐给定王的人,就算是舞娘,也比你一个丫头金贵百倍不止,羞辱我就是羞辱陛下,这罪名定王也担不起,今日饶过你,以后长点记性。”

身为琉羽的心腹,何曾挨过别人的打,艺如咬牙喝命丫鬟:“还不给我掌嘴,告诉她我是谁!”

雁初似没听见,揭开茶杯盖轻轻吹气。

没料到她这么镇定,丫鬟们迟疑不敢上前。

艺如怒道:“这是代夫人教训她,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一名丫鬟有意讨好,果然上来夺过茶杯摔到地上,打了雁初一巴掌,拿腔作势道:“艺如姐姐是夫人跟前伺候的,你敢动她,就是不将夫人放在眼里!”

雁初笑了下。

蠢材。

“王上!”门外适时响起丫鬟的声音,紧接着帘子打起,萧齐走进来,艺如迅速收了气焰,带着丫鬟们作礼。

雁初仍坐在椅子上,微微侧脸道:“定王这是赶着来善后呢?”

看着茶杯碎片,萧齐先是一愣,随即视线落定在那带着指印的脸上,脸色倏地阴沉下去:“是谁?”

听出不妙,艺如硬着头皮解释:“她言语冒犯夫人……”

萧齐侧身再问:“是谁?”

艺如不敢再说,动手的那丫鬟也吓到了,跪地求饶。

萧齐道:“拖下去,杖责五十。”

艺如松了口气,只暗中示意那丫鬟谢恩领罚,打算回头再求琉羽。

哪知雁初忽然笑道:“定王很是宽容,算了吧。”

萧齐立即道:“杖责一百,卖为官妓。”

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只在对方一句话,丫鬟控制不住惊惧连声求饶,见萧齐不应,她更加后悔,哭着膝行至雁初面前,磕头哀求不止,不时拿眼睛望艺如,指望她帮忙。

雁初安然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唱深情戏也需要代价,此刻盯着定王府的眼睛不少,云泽萧齐,你又能纵容到什么程度呢?

这种时候艺如哪里还敢说情,只默不作声。

萧齐挥手,众人再不敢怠慢,上前要将那丫鬟拖出去。

“不是我,是她!”丫鬟再也顾不上别的,指着艺如哭叫,“是她叫我打的,王上饶命!”

触及萧齐的视线,艺如打个寒噤,立刻领会过来,主动扑到雁初跟前跪下:“艺如有眼无珠,求雁初姑娘大人大量,饶我这回吧。”

雁初挑眉看萧齐。

萧齐道:“她已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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