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有潇湘(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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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尘湘只觉嘴中干渴,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嘴里送,全然不管那是不是凉透了的。梅才清本想提醒她那是公孙策喝过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怎么样?”尘湘颇为得意地摸了摸鼻尖,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正趴在地上小睡的红啸。
“我轻功还好吧?这一路都没人发觉,还是在大白天穿夜行衣。”
梅才清:“……”你也好意思说?
“不好说。”公孙策不以为然,“只怕是他们早就料到你会去,齐潇然的那番话,恐怕也是特特为你准备的。”
尘湘有些不悦:“你就那么不信人家?”
“事实如此。”
“你!……”
“哎哎哎……”梅才清头疼地赶紧出来打圆场,“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尘湘哼了一声:“是他自己多疑。”
“哦?”公孙策倒是不紧不慢的朝她丢去几本账册,“你看看是不是我多疑。”
“看什么……”尘湘没好气,“我又看不懂。”
“这本账册,你爹早就做过手脚。要还原出以前的模样并不容易。”公孙策随意翻了几页,“我发现,他极力在隐藏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尘湘倒是好奇,“什么东西?”以他爹的钱财,有什么东西是买不来的。
“若我没猜错。”公孙策缓缓站起身来,“定是十多年前,番邦上供的那一对绝世珍宝,金蝉王。”
“金蝉王?!”梅才清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就是那个能治世间百病,让死人起死回生的,金蝉王?不是说很久以前就被人盗走了吗?”
“盗走是真。”公孙策这话明显是对尘湘说的,“不过沈伯父怕是花了重金从某个人那里买来了。”
“谁啊……能去皇宫里头偷东西,那么厉害?”梅才清啧啧称奇,“要能遇上,也让他教我几招,那我轻功可就天下无敌了!”
“我猜测……”公孙策顿了顿,“我只是猜测……尘湘,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师父?”
尘湘大脑里面现已经一团混乱,要说十几年前,她不过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别说知道,就是记事儿都难。如若公孙策猜得不假,那个时候……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金蝉王,他爹要那种东西来作甚么?
“天星刀郑铁石?”梅才清琢磨了一回,“我只听师父说,这人锻制武器的功夫不错,至于轻功,就不怎么清楚了……郑铁石,好像在四年前就因病身故了吧?尘湘,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尘湘忽然有些拿不准:“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从我记事起,师父的身子就一直不好,特别是冬天,他老说自己脚上钻心的疼。”
“这么说来。”公孙策更加肯定,“多年前去皇宫盗走宝物的那个人,确实是被大内侍卫所伤,不过是不是脚,我就不得而知了。”
梅才清一脸怀疑地瞅着他:“怎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凑巧罢了。”公孙策淡淡道,“正好一年前的那件‘九曲连环案’涉及到皇家的琐事,我打听过而已。”
“了不得。”梅才清叹服,“你胆子够大啊。”
“怎么会有这种事。”虽说她爹是和朝廷上的人打过交道,但是一向是很守本分的,也曾告诫过她莫惹上官场里的人,可如此严重的事情……
“我爹他从来都没和我提过,我师父也是。”
梅才清理所当然地笑道:“这种危及性命的事情,自然不会让你知道了。否则,你哪有那么多好日子过啊,只怕天天都提心吊胆的。”
“可好端端的,他们到底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依我看,这件东西,至今还在世上。”公孙策的脸色颇为沉静,“否则沈伯父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尘湘狠狠地咬着牙:“就为了这么个破东西,就要灭我沈家那么多人……被我找到,定饶不了他。”
梅才清倒不那么看:“从某一方面来说,要是那金蝉王还没被找到,也是好事。”
“怎么?”
“你想想。”他忽然眼前一亮,“如若我们先找到……阿策的眼睛,不就有救了?”
闻此话,莫说是尘湘,连公孙策也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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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刚用过,季扶风就带着几个捕快过来串门了,尘湘倒一直没想明白,他是因何如此帮他们这一伙人。是因为都乃江湖出生,有亲切感?
“沈家的那块地,我已派人拆迁完毕。沈小姐是打算重建,还是出售?”
尘湘老早就想好了:“卖了吧,就是重建,也找不着人去住。”
沈家在汴梁一带都还有好几处宅子,少一两处,倒也没什么相干。何况,如今就只剩她一个人,拿那么多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季大人似乎和我爹很熟?”她试探性的为了一句。
季扶风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季某并不认识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