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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皇叔心头宠(76)

作者: 野渡云 阅读记录

吃了几次闭门羹,拓跋临也逐渐消停了。

一月后,长宁收到了萧珩亲笔书信。

信上只有寥寥一句话:已抵扬州,一切安好。

字迹刚劲流畅,笔锋沉稳又透些许锐意,是他的笔迹。

长宁抿着唇,虽然他没有赘述旁的,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的话——只要萧珩说安好,就一定会安好。

她捧着书信回屋,将信笺仔细叠好装进她的宝贝匣子里。

又隔了大半个月,长宁再次收到扬州传来的信件,萧珩在信中说拓跋硕的病情有所好转,大抵除夕前便可抵京。

这次信件内容丰富许多。

萧珩知道长宁好热闹,便将他在江南一带遇见的好看的好玩的都说了一遍,还说沈氏给她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弟弟,现下正养在吴兴沈家。

长宁翻看黄历,开始细数他们回京的日子。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回京前一天。

拓跋硕来到萧珩房门前,他抬起手,又欲言又止,思忖许久才叩响房门,“九弟,你睡了么?”

萧珩时常到了夜里子时才会入睡,这会儿正在灯前看书,听到拓跋硕的声音,他打开门。

拓跋硕的身子并未大好。

入冬的天气,拓跋硕披着狐裘咳嗽两声,进到屋内,将屋中门窗关好后,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笺,“皇兄有个不情之请。”

他把信笺放在桌上,推到萧珩面前,“此次倘若能平安回京,就请你将这信笺烧毁,倘若不能……”

拓跋硕右手支在唇边又咳了两声,“倘若皇兄不能回京,或是……活不到那个时候……”

萧珩始终波澜不惊的面上划过一丝异色,他低垂下眼,“不会的。”

拓跋硕轻笑,带着几分勉强,“如今的处境,你我都清楚,我大抵是很难再平安回去了,即便回得去,只怕也没有多少寿数可活。”

萧珩终于抬起眼睛,墨眸凝重。

他并不知道原来太子的身体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拓跋硕笑容淡淡,“不必替我忧心,……倒是阿宁和逸儿还小,我若不在了,她们的日子怕是很难过。”

拓跋逸,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孙的名字。

从未刻意在朝中培植势力,若有朝一日东宫失主,树倒猢狲散的局面不可避免,没有人会继续护着早逝太子的遗孤,但拓跋硕知道,九弟一定会护。

萧珩沉默着,在拓跋硕近乎哀求的目光中,他似是妥协了,“……我尽力。”

少年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身量却已渐渐挺拔,有着不同其他少年郎的稳重成熟。

借着昏黄的灯火,拓跋硕打量起眼前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头,眼角有些湿润,叹声道:“这封信收好,若我遇到不测……你再将它打开罢。”

萧珩目光转向桌上的信笺,信笺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许多话。

他伸手,将信笺贴身收好。

拓跋硕这才如释重负,笑道:“时辰不早了,该说的都在那封信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日……”他顿了一下,下定决心,“明日,你就不必与我同行。”

萧珩隐约察觉出他的意思,二人静默相对片刻,他才重重点头。

送走拓跋硕后,萧珩重新推开窗,秋风席卷,吹灭了屋内仅存的一点烛火,四周顿时陷入漆黑。

他捂着藏在心口的信笺回到床榻上,一夜辗转反侧。

翌日,天光微明,烟波浩渺,淡淡的水雾笼罩江面,五六支载满货物的船队正破开迷雾,缓缓行驶。

忽然,一只货船凭空升腾起火光,火随风势,顷刻间覆盖了大半船身,凄厉的惨叫响彻江面,将明未明的天际布满红焰。

码头处,装载货物的工人瞪大眼睛:“……起火了!船起火了!”

随着他的尖叫,码头乱作一团。

拓跋硕走出船舱时,漫天滚滚浓烟,火势已无法控制。

沈氏听见外头杂乱的动静,抱起孩子走到甲板上,瞧见对面的货船走水,大惊失色。

她听从了拓跋硕的安排,并未与他同在一条船上。

她冲到船沿处嘶喊:“阿硕!”

同船的侍卫将她和孩子护在身后,语速飞快,“娘娘快回来!这些人是冲殿下来的,您先带小皇孙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沈氏抱着孩子挣扎,“不!你们快救他!快救他!”

然而此刻,掌舵之人惊叫道:“……动、动不了了!船抛锚了!”

对面,拓跋硕四下张望,迅速抄起水瓢将身上的大氅浇湿,又撕下衣袍捂住口鼻匆忙逃至甲板处。

扮成商队的亲卫见到拓跋硕出来,纷纷护卫在侧。

为首之人惶恐道:“殿下,大事不妙!随行禁军的货船不知怎的都水底抛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