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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散尽还复来(12)

“……”

老鸨笑呵呵地点头,老眼微眯,不时用询问的目光看其他客人,寻找更高的价格。

“大爷出四百八十两,谁还敢来!”

“一千两。”

大厅骤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开出这天价的是个年轻的黑衣人,长相俊美,斜飞的眉毛挑着许多得意,一双眼睛更是光彩照人,笑里带着痞痞的神气。

由于穿黑衣的客人也不少,老鸨此刻才注意到他,喜悦不已,又一位财神爷!她立即象征性问众人:“一千两,想是没有更高的了吧?”

果然无人再应。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怎么说,这些钱基本可以用来开一家小型妓院了,再漂亮再绝色的女人,一千两只买一夜,也实在太过。

老鸨忙笑着迎上去:“到底是公子有心,这新鲜的瓜儿也就让你老人家摘了,不知贵姓?”

黑衣人不答,摸出几张银票丢给她:“人呢?”

年轻人有些事总是性急,老鸨很是识相,立即转身,笑着招呼失望的众人几句,便亲自领着他往楼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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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还来向来喜欢有经验会伺候的女人,这回例外出手,是因为他始终对当初那夜的事耿耿于怀,对着个小丫头居然会有反应,实在让他有点难以接受,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东西,不行,得找个来试试,莫非本教主真的喜欢吃嫩草?太可怕了!

十四岁,十六岁,差不多,就试这个。

老鸨将他带到房门前,陪笑:“这就是灵姑娘的房间了,这丫头性格极好,就是头一回接客,恐怕有些不懂事,疏忽之处你老人家就多多包涵,多教导教导她,莫要和她计较……”

通常到这种地方的女人都不是情愿的,头一回接客难免哭闹打骂反抗,所以新姑娘接客,老鸨通常都会象征性地嘱咐这些话,有经验的嫖客也都清楚,有的倒觉得这样才“够味儿”,一般都不予计较,过了这一夜,被征服的女人大多是垂泪,乖乖听话接客了。

金还来自然明白缘故,点头。

老鸨笑着又塞过一个小纸包,低声道:“若公子嫌麻烦,喂她喝一盅酒就是。”

不用看,金还来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有点头疼,堂堂教主要什么女人没有,干这种强迫小姑娘的事,是不是太混帐了点?有失身份啊!

见他面色有异,老鸨忙道:“这东西公子多半是用不上,老身不过照着规矩罢了。”都是过来人,头一回就遇上长得英俊又多金的公子,总比那些老头子更容易接受,不是每个丫头都有这种运气的。

她识相地退下。

看着面前的门,金还来叹了口气,切,金大爷不出手,早晚也会是别人的,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本教主未必就真喜欢这种嫩的,到时候哭哭啼啼,走人就是。

他抬手推开门,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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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洁净整齐,花绣的帘子,考究的床帐,精致的烛台,空气中有淡淡的香粉味。

窗前,坐着个小小的人儿。

雪白的衫子,高高的髻鬟,她静静地趴在窗台上,似乎在出神,并未发现有人进来。

看身段,显然这女孩子年纪并没有那么大,金还来也不奇怪,这种地方常常有十四五岁就接客的姑娘,老鸨偶尔隐瞒一下真实年龄,是怕客人嫌“嫩”,反正身体发育好的差一两岁也难以区分,令他心惊的是,那个身影实在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

不可能,她怎会在这种地方,是这年纪的小姑娘看上去都差不多吧。

金还来暗自宽慰,缓步走近。

窗外是深深的夜色,凉风吹动衣袂,白衫起伏,一截小臂显露出来,映着烛光,纤细滑嫩,欺霜赛雪,居然看得人心神荡漾。

那夜的感觉又回来了。

既然不是她,那就说明……对这种小丫头都有感觉?金还来吓得想一头碰死,心里开始发毛,不要吧,难道金大爷的口味真变嫩了,喜欢上这种小女孩儿!

走还是留?成了个难题。

照我们金大教主素日的习惯,既然有感觉,货色不错,又是花钱买来,问心无愧,理论上是不该走的,但他严重怀疑,这么“嫩”的小人儿,好象碰一碰就碎,那个,能受得了么?等等她会不会哭闹?

不懂伺候,本教主可以勉强花点精神教导教导,问题是,怎样让她就范?女人第一次难免麻烦,他可没有边办事边看人家小姑娘哭叫流泪的变态爱好。

看看手上的纸包,金还来第一次想落荒而逃。

这种场合他太熟悉了,要说往常也不是没见过小姑娘,甚至还有一堆排在面前供挑选,他也顶多只是挥挥手表示不喜欢,面不改色地让她们退下,却从未有过今日这种犯罪感,光站在这儿,居然就已经让他觉得自己龌龊。

对这种小姑娘有感觉,太他妈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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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罢,换一个吧,金还来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默念,本教主绝对不是害怕,也绝对不是内疚,花钱买货,心安理得,只是咱没这种吃嫩草的爱好而已,那会让我觉得恶心,因为我会把她们当成“小朋友”,而不是女人。

决定之后,他开始犹豫。

今晚放过,迟早也会换别人上,小姑娘流落到这种地方,要不要出手救上一救?

切,又不是第一次来,几时也变得这么同情心泛滥了,青楼女人哪个当初不是这样,一个个都要救,金大爷忙得过来吗,还不得累死!再说,天下青楼女人都被救出去了,岂不是少了个大众娱乐场所?

勉强说服自己,心里总算轻松了些,金还来正想转身出门,窗前的小姑娘却已感觉到房间里来了人,转过脸。

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金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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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还来魂飞天外,呆在原地,任那可爱的小女孩子扑过来,抱着他又笑又跳。

长眉淡扫,粉面丹唇,妆容嫌成熟了些,显然是精心下了功夫的,比不得当初月下的清丽,却多出十分的美艳,长而整齐的刘海被拢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云髻堆叠,耳垂明珠,刻意装饰的成熟与那双大眼睛里的稚气相衬,别有一种诱人的味道。

怪不得这些人都喜欢挑“嫩”的,生成这样,幸亏金大爷平常有乱花银子的好习惯,要是刚才不扔那一千银子……

金还来暗自心惊,冷汗直冒,立即扳过她:“你怎么在这儿?”

邱灵灵反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金还来尴尬无语,总不能说我是来嫖你的吧,上这种地方,岂不影响本教主在小朋友心中的光辉形象?

幸好小丫头替他解了围,抱着他兴奋:“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金还来狂汗,拂开她的手:“你怎么不在家里,谁把你丢这儿来的?”

大眼睛眨了眨,缓缓垂下,邱灵灵收了喜色,喃喃道:“我爹说他欠了别人很多钱,他们把我们赶出来了……”

怪不得她想做小偷,金还来默然。

“大夫人让我在这儿住几日,过些时候就来接我,”她抬脸望着他,不解,“可崔妈妈说大夫人拿了她的银子,要我帮她做事。”

金还来冷笑:“你爹呢,他也不管?”

听到这么问,大眼睛迅速红了,泪花滚滚,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直掉,她终于哭起来:“我爹他死了。”

心底隐隐生起悲哀,这情景太熟悉了,是什么时候的事?金还来拒绝再想。看着面前小丫头梨花带雨柔弱无助的模样,他有点怔。五年,他丢掉了过去,也几乎已忘了同情是什么东西。

见她哭得可怜,金还来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小丫头顺势扑进他怀中,似受了万般委屈,哭得越发伤心,还不停将眼泪往他身上蹭,胸前的衣襟很快湿了一大片,还在不停往周围渗开。

哪来这么多眼泪啊!金还来暗暗叫苦,让你吃了三回豆腐不说,如今叫人听见,还以为本教主真在对小丫头做什么混帐事呢。

半日,怀中人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金还来终于忍不住吼:“好了好了!”

邱灵灵果然收了泪,不解地抬脸。

见她委屈,金还来暗悔:“不能在这里,我们快些走。”

邱灵灵迟疑:“可我们欠崔妈妈的钱,我还要帮她做事啊。”

做事?金还来神色古怪:“你知道做什么事?”

邱灵灵点头:“妈妈说,要我帮她陪陪客人。”

陪客?妈的你怎么就这么单纯好骗呢!金还来好容易才压下火气,忍住没吐血:“好好好,你在这等着,我去跟她说,记得,把脸洗干净了!”

枕边多烦恼

十万银子买个姑娘,临走时,崔妈妈差点没把他供起来当财神烧香,城里往来富商多,大手笔的客人也不是没有,前年春红院的花魁就让人用十万银子赎了,轰动全城,春红院的尤妈妈自此扬眉吐气,出门都是两匹马的香车,说话也拿腔作势充行当里的大姐,万万想不到这种好事居然也落到自己头上,而带来好运的,只是个头一回接客的小姑娘,称得上前所未有的稀罕,所以听到不得泄露的嘱咐后,她满口答应,这丫头也忒命好,头一回接客就遇上这种金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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