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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散尽还复来(46)

江小湖苦笑:“好歹他也算是天水城主,你……”

金还来打断他:“他武功的确比我高,但我要取他的东西也未必是难事,你告诉他,若我不能从他手上取来暖玉杯,便替他解了‘半月露’。”

江小湖板起脸:“被他宰了可怨不得我。”

金还来哼了声:“你确信,这样能把那个人引出来?”

江小湖道:“他早已知道千手教派了人跟着我,必定以为你们也想要那件宝贝,对付千手教不容易,此时你若与水风轻结怨,他必会找水风轻作帮手。”

金还来道:“有道理。”

江小湖露出一脸郁闷之色,移开话题:“跟你说,我他妈的快要有个老婆了。”

金还来愣了愣,发笑:“谁?”

“小时候爷爷曾替我订了门亲事。”

“兰家的那个?”

“正是那位大小姐,好象叫兰心月,”江小湖苦恼,“那女的方才派人来,说她要过来嫁给我。”

金还来奇怪:“就你现在这模样,兰大老爷会同意?”

江小湖瞪眼:“我怎么模样,我英俊风流,多少女人倒贴!”停了半晌,又泄气:“其实他老人家的确不愿意,我们也早就退了亲的,他本已替大小姐另选了门好亲事,但那丫头偏要学什么贞洁烈妇,说非我不嫁,跟她老子闹翻了。”

金还来忍住笑,拍他肩膀:“这么厉害,你自求多福。”

江小湖想了想,又不在意了:“放心,我是没用的江小湖,这么穷养得活谁,娇滴滴的小姐过来也要被吓跑。”

金还来沉默。

“我先走了,到时候再找你,”江小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不论你是什么意思,也不该让人家小姑娘巴巴地守着门等你。”

金还来瞟他一眼:“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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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金越故去,讣告当日便已散出,千手教至今却无一人带孝,原来金越平生行事洒脱,不拘太多俗套礼节,早留了遗言令诸人不得服丧带孝,抛弃诸多忌讳,停了三日便匆匆落葬,一代教主威名盛极,临去竟没留下一个儿女,教人叹息。

邱灵灵哭别师父,又担心金还来,成天只是发呆,直到钱护法匆匆找来,却是易三公子亲自带了下人前来拜祭,此刻正等在分舵那边,鉴于千手教与易家关系特殊,教主又不在,四大护法谁也不敢擅自作主,合计之下决定来找邱灵灵,也是推卸责任的意思。

邱灵灵忙跟着钱护法赶到分舵,只见公子一身素衣等在厅上,旁边站着刘白,还有拿东西的两个仆人,几位护法坛主都在作陪。

“灵灵。”亲切的。

“你来了啊。”垂下眼帘。

小小脸儿泪痕犹在,更觉可怜,公子拉她到身旁,伸手为她拭泪,叹息:“不哭,乖,是易哥哥来迟了。”

邱灵灵悲痛之下,倒也没想那么多,旁边几位护法坛主全都傻眼,纷纷垂首看地板,玉护法华云峰更是脸都绿了,居然敢当众吃教主夫人豆腐,拿我们当空气!更让他气愤加遗憾的是,此刻若能欣赏教主的脸色,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儿,他妈的偏不在!

刘白站在旁边,脸部肌肉抽搐,为主人此举而尴尬不已,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注意点影响吧,也好意思肉麻,还“易哥哥”!

幸亏公子没有肉麻太久,转向四位护法:“可巧那日我出去了,没能亲自前来,还望诸位休要怪罪。”

四护法忙陪笑客气。

公子柔声问邱灵灵:“带我去拜祭尊师可好?”

邱灵灵点头答应,带着他往墓地走,几位护法各怀心事,如今是小姑娘带人上去的,可不与我们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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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下,十个小小的土冢,十座石碑,谁能想到,这些便是富甲天下的千手教历代教主的坟墓,创教祖师金四海认为,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供人使用玩弄,人死即归尘土,钱财也就多余,不如来去空空方显自在,其实这话不无道理,看富贵之家,甚至九五至尊,陪葬再风光又如何,千百年后也不过成为盗墓者的囊中之物,甚至为此坟墓尽毁尸骨无存,哪得这般清净安宁。

最新的那座坟前,四位护法与刘白立于一旁,两个仆人上前设好香烛等物。

公子恭敬地行过礼,退下,叹息:“易某久仰金老教主大名,很是敬慕他老人家的风采,未睹尊颜,实乃平生憾事,所幸千手教早立新主,又有诸位贤能,他老人家必能含笑九泉。”

话说得好听又给面子,几位护法坛主忙谦逊。

邱灵灵却看着师父的坟泪流不止,公子不动声色将她搂过,邱灵灵本无一个亲人,金还来又没有音信,此时只倍觉亲切,索性伏在他怀里放声哭起来。

众护法坛主包括刘白都别过脸。

这下可不是“与我无关”的问题了,明知道小姑娘是教主老婆,还看着她被人占便宜,教主回来知道,岂不是要剥我的皮,或者杀人灭口?华云峰冷汗直冒,决定拯救自己的命运,上前道:“只愿如易公子所说,千手教方不负老教主一番心血,他老人家若知道易公子这番心意,必是感激的,此地风冷,我们不如回去再说?”

公子恍然,略带歉意:“有劳诸位护法,实在惭愧得很,诸位若有事尽可去忙,我与灵灵说说话便好。”

单独相处?华云峰瞪眼:“这……”

易公子和小姑娘的关系明摆着,尹飞是个笨蛋都能看出来,你他妈平时自命风流,还不会看眼色?财护法岳一平暗自鄙视,陪笑:“灵灵姑娘近日伤心得很,易公子替她排解排解也好,我等就先失陪了。”

另几位护法坛主与岳一平的理解相同,连连点头,识趣地就走,华云峰又急又怒,却不好开口,妈的你们懂个屁,事情严重得很!

见他不走,公子奇怪:“华护法?”

好好,到时候教主问罪谁也别想躲!华云峰索性心一横,转身跟着走了,边走边盘算,怎样想个法子把这几个东西也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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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教主几时回来?”

邱灵灵抬脸,擦擦眼睛:“不知道,他那天一大早就走啦,说是去淮安。”

“金教主武功高强,该不会有事,”公子拍拍她的背,亲切地笑:“一个人在金园多无趣,易哥哥带你下山走走。”

邱灵灵犹豫,摇头:“我要在金园等他……”

公子打断她:“等也不是办法,淮安那边有我们易家的人,不如我叫他们替你打听,看那边近日可有出大事。”

邱灵灵担心金还来出事,早有此意,但若非紧急情况,私下打听教主行踪乃是千手教大忌,纵有小姑娘顶着,教主真发起火,要整治谁还不容易,因此四大护法都推脱不敢答应,此刻见他肯帮忙,邱灵灵不由大喜:“真的?”

公子看刘白。

刘白忙道:“属下稍后便叫人去鸽站送信。”

公子颔首,低头看她:“如今可不用担心了,先跟易哥哥下山,一边玩一边等消息,怎么样?”

邱灵灵高兴:“好啊!”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退开两步,神色腼腆,脸微微红了,自牡丹院之事后,“易轻寒”三个字再也叫不出口,如今听到“易哥哥”,虽无不妥,却显得太亲热了些。

公子没留意:“走吧。”

那手从容而有力,有种被牢牢掌控的感觉,怎么也挣脱不了,邱灵灵只得红着脸,任他拉着往山下走。

一宵风雨今非昨

“公子,淮安那边来信了。”

公子不说话。

刘白动手拆开信,看了几眼,笑道:“还真有两件大事,淮安半个月前换了新知府大人,再就是,于家银号的掌柜一夜暴毙,东家于公子疯了,一家老小也都莫名变得又聋又瞎,当真古怪!”

公子笑:“这倒奇了,分明是江湖中的手段,于家普通生意,怎会与江湖中人结仇。”

刘白会意:“属下这就写信叫他们查查此事。”

公子不再说什么,移开话题,“江家那边可有动静?”

刘白摇头:“兰家那拨人始终在院外守着,我们的人也不好动,都说江家闹鬼。”

公子淡淡道:“我们的人会怕鬼?”

刘白笑:“是兰家那拨人怕鬼,不敢进院,加上还有千手教的,总不能让人发现与我们易家有关。”

公子点头:“叫我们的人都撤回来吧。”

刘白犹豫:“这……”

公子叹了口气:“明明是派去监视的,全让江小湖弄去给他看门,又不给工钱,岂不是赔本生意?让给他们做算了。”

刘白好笑:“公子说的是,兰家志在那件宝贝,千手教恐怕是帮着江小湖监视兰家人的,让他们先乱一阵也好。”

公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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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的女人?”刚出门就听到这样一句话,抬眼,一罗衣绣裙的女子站在假山旁,手持团扇,虽然在笑,目中却是高高在上的不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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