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棋(94)

像是有一个祁玉心中压抑很久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凌九曜开口：“你……”

祁玉突然牵住了他的手。

“阿曜跟着我，这路就不会不好走了。”

凌九曜微微一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莫名的，他突然问道：“祁玉，以前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祁玉还未回话，凌九曜就补充了一句：“我也一起来的？”

祁玉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是。”

黑暗之中，二人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凌九曜感觉自己手中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清晰。

他站定身，祁玉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凌九曜紧紧攥着祁玉的手，感受到祁玉正在颤抖。

“祁玉，你到底怎么了？”

他问出这话时，已经准备施出照明术。

祁玉沙哑的声音让凌九曜缓缓收回了灵力：“阿曜，别看好吗？”

语气近乎祈求。

若是凌九曜仍坚持施出照明术，那么就可以看见祁玉的左眼瞳孔变成了淡淡的银灰色。

而那只眼里，淌出了一滴泪。

二人静默着，像是在等这场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去。

祁玉腰上的金铃猛地开始响动，清脆的铃声在这黑暗中格外引人注意。

他眨眨眼，已然恢复如常，然后笑道：“阿曜，你几时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凌九曜迈开步子往前走：“问问也不行？”

祁玉笑道：“自然是行的。”

一道光从他身边乍现，凌九曜不由得眯上眼睛，待眼睛适应了突来的光亮后看向了祁玉。

“不是不让施照明术吗？”

他盯着祁玉，想要看出刚才发生的事情的痕迹。

祁玉笑道：“阿曜，你莫不是忘了我怕黑来着，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点个灯求个心安。”

凌九曜收回目光：“行吧。”

祁玉笑了一声，跟着凌九曜前行。

凌九曜虽未说话，但在识海里叫出了小白。

“你知道祁玉刚才怎么了吗？”

小白先是顿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若是恢复了记忆，自然会知道的。”

凌九曜不问了。

他此时无比希望自己能够想起一切，想起自己经历的过去，将这些困惑了他许久让他几欲发狂的谜团彻底揭开。

凌九曜合上眼，微微一声叹息。

也希望想起，和祁玉有关的曾经。

“阿曜，走过这道屏障，就是万魔窟的中心了。”

凌九曜睁开眼，点头道：“进去吧。”

二人随即跨过屏障，更为浓重的魔气让凌九曜脚下步子猛地一顿。

他打出数道灵符，彻底控制住肆虐的魔气。

“来了，他们又来了。”

“来了好啊，来了才能将他们拉进我们身处的深渊啊。”

“一千年了，一千年了啊！我终于可以报我当年的仇了！”

“……”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二人周围响起，凌九曜抬眼望去，众多黑色的雾团在空中横冲直撞，时不时地发出让人惊惧的叫声。

凌九曜一挑眉：“所以这些上古大魔，就只会嘴上说说？”

魔头们停住了声儿。

祁玉摇头笑道：“困在这封印里这么久，再大的本事也会消磨殆尽。”

魔头们听到他的话瞬间开始狂躁：“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我们何必在这里苟且偷生！杀人怎么了，你敢说你没杀过人吗！”

凌九曜看了祁玉一眼，选择忽略他们的咆哮。

“那些肮脏的伪君子，打着什么维护正道的旗号，一次又一次地针对我们，我们不过是想求的生存。就因为杀了几个低贱的凡人，就想致我们于死地，何其无理！”

凌九曜不耐烦地看着他们，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

“小白，找找棋在哪儿。”

小白应了一声，给凌九曜指了个方向：“往前走，墙上嵌着呢。”

凌九曜闻言往前走去。

他盯了这里的墙壁一会儿，缓缓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小白有些疑惑：“怎么了？”

凌九曜指了指对面“这棋，只有半颗。”

说话间，身后的众魔头突然开始狂笑。

“原来你已经死了一次啊，原来你已经忘了啊！”

凌九曜循声望去，层层浓烈的黑雾里出现了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正是不久前他们在魔城外碰到的那个。

那人笑了笑：“告诉了他们一件事情，就当是送你们一个礼物。”

“哦对了，我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好像把这里的结界给碰坏了，你们多多小心哦。”

凌九曜一愣，祁玉甩出长鞭直冲那人而去，那人却在长鞭碰到他的衣袍时彻底消失。

祁玉眼中寒意弥漫，魔头们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也开始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