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恍然大悟:“你这是要做麦芽糖吗?”
田蓝笑道:“是做糖,到时候做好了请你们吃。”
赵家沟的知青面面相觑,都在心中咋舌,不愧是大上海来的知青,真会享受生活。不让她拿粮食酿酒,她干脆拿大麦做糖了。
长平倒是兴奋不已:“那好啊,等做好了糖,咱们也卖糖吧。这个肯定比酒卖的还好。”
现在糖也是紧俏物资,没有票根本买不到。不然大家伙儿为什么用糖精啊,肯定是真正的糖才好吃。
知青们告辞离开。
出了门之后,二柱才吞吞吐吐:“这个不好吧?糖不抵饱,咱们大队又没种多少大麦,全都做糖了都不够。”
下乡知青自成一派,大家和老九还有兰花花都不熟,就只好看着胡长荣:“胡大哥,你要不跟他们说说吧。别到时候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连咱们的酒坊都保不住。”
长平在心中不以为意,感觉这些人就像语文老师说的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哪有这么多事?
他撇撇嘴,声音里含着讥笑:“那人家做好了麦芽糖,你们可千万别吃。”
胡长荣也头痛,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没多少麦子,估计他们就是好玩,自己做点尝尝鲜而已。后面没大麦了,你们想让他们做,他们也没东西做呀。”
接下来几天,胡长荣一直偷偷观察老九和兰花花的动静。看着两人闲下来都跟村里人一样,只抓紧时间搓玉米粒子,也不见他们继续泡大麦,他才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才那么点大麦能做多少糖啊,估计都不够他们分的。
结果到了第五天,大家吃过晚饭,再过来学习时,田蓝就直接抓壮丁了:“你,二柱长平,你俩负责推磨。”
被点名的人满脸茫然:“干啥呀?你们家没玉米面的吗?”
“磨麦芽乳。”
陈立恒将催好芽的大麦拿了出来,招呼他们,“动作麻利点,别耽误了事。今晚好好学着,教你们新技术。”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个个都眼睛雪亮耳朵竖得老高。胡长荣还看了他俩一眼,小声嘀咕道:“教我们做麦芽糖吗?”
这俩家伙是不是打定主意扎根农村了?怎么胆子都这么大,专门踩红线?
田蓝摇头:“虽然要用到麦芽乳,但准确点讲,这应该算玉米糖。”
她亮出粉碎浸泡好的玉米芯,招呼几个男知青上锅蒸。
“都看好了啊,这个要在上面铺谷糠。用料是玉米芯子的10%。等到上汽之后,差不多蒸20分钟,加入10%的凉水,拌匀了以后,继续蒸40分钟。”
她一边解说,一边指挥人干活,等到玉米芯子都蒸熟蒸软之后,再摊开来晾。天冷,蒸熟的玉米冷的挺快,田蓝都没上温度计,只靠手摸了摸大概温度,就招呼二柱和长平将磨好的麦芽乳抬过来。
“下面我们做的事就是搅拌,把它们拌匀了,下缸糖化。这个步骤跟做酒挺像的,等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再过来看它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秀秀的好奇心挺强,还举手发问:“那为什么不放发酵池里?有空的池子呀。”
田蓝笑道:“发酵池不太好控制温度。这个必须得保温,差不多维持在55摄氏度的样子,才能满足糖化的条件。”
知青们忍不住激动:“那这一缸都会变成糖吗?”
“想的美哦。”田蓝笑道,“100斤玉米芯差不多能出50斤糖,剩下的都是渣料,只能做饲料喂猪。”
哇!大家伙儿都惊呆了。玉米芯子做糖就已经够吓人的,还能做这么多糖!
要知道,玉米芯从来只能喂猪啊,要不就是当柴火烧。难道这么多年,他们烧掉的全是糖?
众人赞叹不已。
时候不早了,谁也不能替玉米芯子糖化,只能等待时间大法。大家告辞离开,回到自己家里还忍不住跟家人分享了今天自己长的见识。
其他人还好,不说欢欣鼓舞,起码也是乐见其成的态度。
唯独大队书记惊呆了,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他们还要做糖!”
开玩笑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生怕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硬吗。
二柱也忧心忡忡,刚才大家都高兴,他又不好说什么,可他真担忧啊。
父子俩几句话,越说越激动,大队书记抬起脚就要出去找知青谈话。
反倒是他老婆和女儿赶紧拦住他。
英子满头雾水:“玉米芯子又不是粮食,为什么不能做糖?但没办法吃的东西变成能吃的东西,这完全符合备战备荒的方针啊,应该被表扬戴大红花去县里当典型才对。”
书记他老婆跟着啐了一口,埋汰丈夫:“我看你的脑袋瓜子已经僵了,都不会动脑想想问题。英子说的没错,这是好事儿,猪饲料变糖,该敲锣打鼓地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