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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簪雪(215)

作者: 荔枝很甜 阅读记录

这一字一句,可比天上的日头还要毒辣。

他紧紧盯着霍显,不肯放过他脸上的每一处神思。

却见霍显只是笔直地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温温淡淡的表情泄露不出半点情绪。

仿佛只是听了句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

又过半瞬,他才说:“我如今虽是虎落平阳,可侯爷要诬陷我与逆党有关,也得拿出证据才好吧。”

宣平侯看着他,“当真与你无关?皇上驾崩,赵庸必死无疑,朝廷要变天了,你是青山没了,火也没了,若没有后手,你还留在京都做什么?怎么,以为自己做的孽不够多,怕人不吃了你?”

“我怕啊。”霍显道:“这不是正打算跑呢,啧,就是金银细软太多了,城门守卫又太严,我总得想法子往外运吧,要不侯爷……通融通融?”

“你——”宣平侯怒目而视,说:“倘若我发现你与萧家有所勾结,必亲手要你性命!”

说罢,他哼地一声,挥鞭离去。

扬起的尘灰扑了霍显满脸,霍显抬手挥了挥手,毫不在意似的拍了拍肩上的沙砾。

但他与宣平侯所言不假,他确实要离京一趟。

算算路程,萧骋的军队就快到太原了。

果然,又过七八日,姬玉落等人便停在了顺德,没有再往北追击,而太原的锦衣卫也早早布下陷阱,在城门架起了火器。

霍显收到探子回信时,那信里还有另外一封,是姬玉落的来信。

他摸到信时眯了眯眼,她还知道来个信,这个在临走前夕诱他开了荤的人,叫他尝了个鲜就跑了,一跑许久,半点消息不往这儿递。

霍显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故意要他成日惦记那点滋味,惦记得心痒痒。

姬玉落信里并没说其它无关紧要的事,只将自汝宁府后的种种实况简要概述,大多霍显都已知悉,但他依旧一字不落地仔细看过,心里多少更放心些。

在信的最后,姬玉落才小气吧啦地给了他留了一句话:背上的伤好些吗?

却是在撩拨他。

隔着信也要撩拨他,真是个坏家伙。

霍显摩挲着那行字样,就不禁想起那夜里,她湿哒哒的,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犹如春风化雪,要沁到人心里去了。

那是姬玉落最脆弱的时候。

很难不让人想再多欺负她一些。

霍显喉间发痒,将信反扣在桌上,掌心捂眼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咒骂了句浑话。

南月怔怔看他,道:“主子,是不是夫人那里,出什么岔子了?”

说罢,面色一紧。

他如今也很明白了,姬玉落是不能出事的。

霍显揉了把脸,把自己揉清醒了,说:“没有,备纸笔来,我要回信。”

然他摊开白纸,却迟迟没有落笔。

南月伸长脖颈,叫霍显一个眼神给盯出去了。

又过片刻,霍显才推门出来,把信给了探子的同时,也让南月备好马。

南月道:“咱们这就要出城了?”

霍显往外走,说:“嗯,离开之前,先去一个地方。”

-

晚霞漫天,流云涌动,正是傍晚时分。

承愿寺的香客渐渐少了下来,金钟敲响,便到了闭寺的时辰。

“噹——”

带着回响。

万神殿里,静尘师太跪在神像面前,闻声睁眼,身旁头戴帷帽的女子将她扶起。

两人一同往寺庙后院的禅房走。

到了院里,静尘道:“你也回去歇着吧。”

女子道:“师太可还要琢磨药方?”

静尘停了停,叹了声气,“是啊,说来有愧,这么多年,竟还没研制出来。”

女子宽慰她说:“师太精通医理,若连师太都没有法子,旁人更是没有。何况不是已有头绪,将要成功了么,不必急于这一时,您眼圈都熬黑了。”

静尘却是面露担忧,她礼佛半生,常有极往知来的直觉,近日心神不宁,唯恐有祸事发生,只想把事早早了了,才能宽心。

她道:“你去把我的手札再理一理,这药引只差这么一味,必须得试出来。”

女子应了是。

静尘忧心忡忡回到房里,甫一推门,脚步便顿在门外,而后阖上门,朝室内的人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霍显朝她颔首。

之前为了不让赵庸的细作发现静尘师太的存在,他几乎不往寺里来,只让沈兰心与师太保持着较少的联系,也仅仅只为取药。

上一次他亲自来,还是为了姬玉瑶的事。

霍显道:“我来只想问问那解药可有进展?”

静尘顿了顿,说:“我此前与盛姨娘提过,如今只差一味药引,经我一一试过,若我所料不错,这药引就在剩余的九味药中。”

她说罢又问:“大人……是发生什么变故?我听闻那赵狗贼入了狱,可是因此断了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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