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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凶悍之逃嫁太子妃(668)+番外

因为其他的,都是画儿心甘情愿。

澹台凰在拓跋邬的眼神之下,上前去,脚步沉重像是灌了铅,她一步一步走到陈轩画面前,将花环戴在她头顶,随后看着她笑了笑,有些失神地道:“王兄,王嫂真美!”

容貌之美,笑容之美。

如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更美。那爱情之火永远不会熄灭,它会持续燃烧,燃烧很久很久。

澹台戟笑笑,点头:“的确很美。”

婚礼的工序,没有少一道。能做到十分完满的,便都已经生生被做到二十分。

那天晚上,澹台戟抱着陈轩画看星星,抱着她策马,抱着她做了很多……拓跋旭说她小时候,最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做的事。

他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给的幸福,便唯有,在如今给她圆满。

……

第二日,漠北王族的人,还有各大部落的,都在河边。

河岸之畔,木筏上铺满了鲜花,陈轩画着了一身艳红的喜袍,头顶插着象征着摄政王妃身份的七尾金凤钗,浅浅的笑着,安静的躺在上面。

拓跋旭说:“画儿从小时候,就说过,如果她有一天死了,希望能够逐水漂流。”

拓跋旭还说:“小时候画儿问爹爹,母亲什么时候会回来。爹爹说来世母亲还是会和他在一起,再生下我们的,画儿那时候说,来世是用来骗人的,小孩子都不相信!”

这话一出,坐在岸边的澹台戟,微微颤了一下。修长的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直至按出了指痕。

澹台凰亦红了眼眶,那个姑娘知道来世是用来骗人的,却还是要王兄许她来世。即便知道来世虚无缥缈,却还是……

木筏飘远,澹台戟优雅华丽的声线带着暗哑,看着那木筏,低低道:“王妃,本王会为你报仇!”

王妃!

“殷嫣歌我亲自杀!”澹台凰咬唇开口。若非是韦凤犯错,若非他们来,若非为了救她,陈轩画就不会死。她必须为陈轩画的死负责任,没办法赔一条命给她,至少也要亲自为她报仇!

澹台戟点头:“好!”

他一袭艳红色的喜袍,没有太多复杂的纹饰,衬着那一张美艳无双的脸,却是动人心魄的美艳。妖媚的桃花眸看着那一汪碧水,扫向湖水之畔,看着那个深爱他的姑娘,一点一点离开他的视线。

她走了,不再有人如她一样爱他。

她走了,去到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那世界里他不会再拒绝她,她会快乐吧?

夜幕临近,夕阳褪去,所有人退下,唯独留下澹台凰和澹台戟站在岸边。就像是一场噩梦,来得那么快,走得那么快,似乎什么都没带走,可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

极目望去,在哪里都能看见她的音容笑貌,却再也无法触摸她的温度。

澹台戟一直没动,静静的坐在河边,那双眼看得很远,静谧的月光,洒到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接住那月光,轻轻笑道:“我和她都是追梦人,都各自看着前方的梦幻,在生命的长河里沉浮。那梦想有多虚幻,我们的追逐,就会有多坚决。梦……是永远不会放弃的,就算死,也是不会后悔的!”

就如同,倘若陈轩画没有为自己挡下那箭,最终为凰儿死的是他,他不会后悔。

所以他知道,那个深爱他的姑娘,也不会后悔。

“澹台戟,戟,是一种武器,倘若使用得好,便会所向披靡!这是父王给予我的厚望,但如今,我心中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凰儿你懂吗?我累了,一生里从未觉得如此疲累!”他偏头,看向她,也看着他的一场梦。

他的梦,一生一世不可能再触碰到边角。梦见他的人,却已经永远停留在此处,除了一笔生生世世都无法还清的债,什么都没留给他。

澹台凰走到他脚边,蹲下,手扶在轮椅上,轻轻唤了一声:“王兄!”

他笑,极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仰头看向天边明月,他说:“凰儿,这一场战争结束,就让漠北归顺北冥吧。待给画儿报仇之后,这些红尘俗世,王兄便不再管了,再锋利的武器,在疲累至极的时候,也会想将自己收入剑鞘,藏起来,永久的藏起来。那样,就不必继续挣扎沉浮,那样……就永远无伤!”

澹台凰想说话,却被他止住,没能说出来。

他低头,看着她温柔的笑:“凰儿,我不爱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死在我怀里,心这么痛。我也许是怯懦了,也许只单单是累了。漠北女皇嫁给北冥太子,以整个漠北为嫁妆,也很好,至少从此以后,北冥不会有谁看轻你!”

澹台凰没说话,不是默认,而是无声的排斥。

澹台戟亦只是笑,也没再试图说服她,到时候他要走,谁都留不住便是了。

最终,他抚着她的发,轻声道:“凰儿,我欠她很多!这一世我不打算再娶妻,如此已然很好。王兄希望你不要干涉,作为交换,韦凤的性命,你想留便留!”

这一句,澹台凰没办法反驳,这是王兄决定的人生,是王兄要给陈轩画的补偿,她有什么资格干涉?每个人都有权力决定怎么活,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自由。

她涩然应了一声:“好!”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让王兄松口放过韦凤,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终而她下令,整顿三军,又传令魔教前来助阵,必将给陈轩画报仇!殷家也好,慕容馥也罢,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澹台戟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便让她先离开。

澹台凰沿着河畔走了几步,看见韦凤蹲在河边哭,她是个坚强的女子,马车之上自己让她哭,她也未曾流泪。但如今陈轩画的死,已经彻底让她崩溃!

在韦凤心中,她的爱情,不仅害死了漠北那么多人,害得她自己的一腔真心沦为笑柄,害得陈轩画身死。

害死了很多人,澹台凰知道,韦凤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女孩子,但如今,她已经彻底让自己钻进去了!这番情态,谁也没办法再拔除出来。

澹台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看了她一会儿,最终没有过去,走了另一个方向。

韦凤自责,她又何尝不是?

王兄说心痛,她又如何不痛?那姑娘说很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真心希望她嫁给王兄的人。自己从没真正的将她当成朋友过,只将她当成一个适合王兄的人,可最终兜兜转转,在那个姑娘心中,自己竟是唯一的朋友。

她站在河边,看着在彼岸绽放的戈塞花,心中阵阵发酸。也在这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自己身后而来。

不一会儿,一截飘飞的白色衣摆,在她的视线里沉浮。

久违的老朋友,在漠北放羊的神棍国师,笑无语。他站在她身边,谪仙般飘逸出尘的声线缓缓响起:“记不记得,你离开南齐的时候,我作的那首诗?”

澹台凰一怔,猛然想起来,那首平仄都没有的诗,她当时还吐槽了他一句来着。

“千古帝王业,残骸落如雪。登高以望远,无忧不成憾!”笑无语在她耳边淡淡的重复,随后道,“帝王业,从来都是由白骨铺就,这一路不会没有忧伤,亦不会没有遗憾。尤其,是东陵和西武开战在先,你们根本没得选择。而命格之中,陈轩画必然会死,也就因为她的死,你看……”

他说着,指向天边的一颗远星。

那星光不大,却很闪,正在以很微末的动作,向一处靠拢。而它靠向的那一处,有一颗很大很闪的星……

笑无语又开口道:“其实昨天,我和即墨离都是可以去帮你的。但是我们谁都没去,因为这是天命,逆改它,就会遭遇天谴!我很乐意为离遭遇天谴,但是你,还是算了吧!”

澹台凰嘴角一抽,忧伤的心情忽然被搅合得不上不下,对这货不知道是弄死他好,还是抽死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