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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难驯(111)

陈超在后面捂着嘴乐,老杨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狼心狗肺,白疼你了!”

不过贫归贫,这三百出得确实肉疼,压岁钱全搭进去不说,下月的零花钱都快没了着落。

回到雁岭老妈正在前台给客人办入住登记,抬眼一看儿子回来了,喜得脸上开出一朵花:“儿砸!”

“……”孟野背着包愣住,“啥事?”

“快来快来。”尤英伸手把他薅过来,拧到客人面前做介绍,“这就是我儿子,长得周正吧?”

客人尴尬而不失敷衍地点了点头。

“不光长得帅,学习成绩还特别好!”尤英期盼地望着对方,对方再次扯起嘴角笑笑,“哈哈,呵呵,我就说嘛,看得出来!”

“是吧是吧,”尤英摸摸乖儿子的头,“我生的,牛逼不?”

孟野嘴角抽搐,扒开老妈的手狼狈逃窜,差点儿起了移民省外的念头。

“咦哥你回来了?”

“妈这是犯什么病啊,”他痛心疾首地问妹妹,“怎么三天没见成这样了?”

“这已经是第N拨了。”于娜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你还不知道吧,这回期中考你全班第24,妈知道以后乐疯了,逢人就吹逢人就夸,现在不止是咱们家的这些客人,就连东街卖早餐的都把你期中考试名次背得滚瓜烂熟。”

孟野眼前一黑,心想移民省外怕是不够,咬咬牙还是火星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妈是怎么知道我考试成绩的呢?

于娜说喔,是这样,你不在的这两天你们班主任来家访了,我听那意思他是想劝妈让你别练体育,专心准备高考,还说你直接考也能考上大学。

“我操!”孟野听完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找老江算账。

老江怎么都不商量就到我家拱火去?太不仗义了,太不磊落了,太不——

对了,给老江带的纪念品忘拿了。

算了,他不配!

上楼咣咣敲门,就江长吉一个人在家,腰上裹着个大包袱。

“呃,”孟野说,“您唱戏呐?”

“放屁!老子在烧艾!”

前两天老江把腰扭了,走路都得扶着腰。孟野挠挠头,心说进门就给我来一记苦肉计,搞得我还真有点儿措手不及。

“刚回来?”

“嗯。”

听他老老实实地汇报完比赛成绩,老江哼了声:“不务正业。”

孟野试探:“听说您到我家家访去了?”

“怎么,不行啊。”

“不是不行,您好歹提前跟我商量一声不是?我妈那个人您不知道,她本来就不喜欢我练体育,您再到她跟前去那么一说,她立马不让我跑了都有可能。”

老江本来躺着,听完瞪着眼睛哗啦坐起来跟诈尸似的:“讲起这个就来气。你那个妈怎么那么厉害啊,啊?我说一句她顶十句!我说你可以不走体育路子,她说我多管闲事,我说练体育太苦了嘛,她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妈的,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孟野咧开嘴,笑了。

老江继续:“还有那个庄绍!他也反了!”

孟野问:“怎么啦?”

“昨天晚上他跑到我家里头,还一瘸一拐的,愣是一口气儿把我家的电灯泡全给换了!没坏的也给换了!我问他想干嘛,他说他不想干嘛,就想让我答应让你继续跑步,还说以后我家水电维修扛水跑腿的活儿他全包了!这个兔崽子……”

孟野嘴咧得更大了:“显得你格外不是人。”

老江跳起来就打,他笑着躲开,一叠声喊:“老师打人啦!”

“去,把地拖了。”

“得令!”

孟野先是拿起扫帚仔仔细细把地扫了一遍,然后又浸湿拖把,边哼歌边拖地。拖到一半直起腰看到头顶的灯泡,他又忍不住绽开笑容,心里甜津津的像吃过蜜。

老江躺沙发上吃桃子,模样活像旧社会地主老财。边啃桃他边想,这小子到底走哪门子狗屁运,有这么多人替他想?比如我自己吧,差不多已经把他当亲儿子了,再比如老贼尼吧,大小也算个干儿子,再再比如庄绍吧,庄绍把他——

对啊,庄绍拿他当啥?

正琢磨着,卧室里“卧槽”一声,老江抻长脖子:“干啥?”

孟野走出来,一脸贼笑:“你藏私房钱,整整五百。”

就在床底下,拿个小布兜包着贴在床脚,刚才他打扫的时候发现的。

“我要告诉师母!”

“小兔崽砸!”老江跳起来差点儿又闪着腰,连声让他别嚷,“嘘,嘘,这是我留着买烟的。”

现在不是不让收礼了嘛,烟库告急啊!

孟野说:“分我一半。”

老江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太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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