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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难驯(98)

庄绍愣了一下,爬起来抢下凳子扔开,几乎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了疯:“没事吧?怎么样?他他妈的敢打你我饶不了他!”

孟野挡开他关切的手一骨碌站起来,浑不在意地擦擦血,狠狠一脚踹翻那姓阎的。他力气够大、够蛮横、够不要命,彪悍的气息压制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三两下就将对方揍趴下,还觉得不解气,跨上去继续挥拳:“我他妈让你打庄绍,我让你打,我让你打。”

包括江长吉在内,所有人看爽了半分钟才假模假式上去拉。庄绍对这种孟野不陌生,但也很久没见过他发狠打人了,而且还是为了自己。

也许这个想法有点儿自私吧,但庄绍希望他继续打!别他妈停!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灼烫,喜欢孟野喜欢到无以复加。

几位老师将俩货拉开,老江第一时间查看爱徒的伤势,幸亏只是皮外伤,倒是地上那位被揍得脸上没一块好地方,鼻血跟红墨水混一起压根儿分不清。

孟野被老江扯着还在破口大骂:“你就是那个阎炎的爹?告诉你,老子也姓阎,老子叫阎王!你算老几敢来一中撒野,要不是看你年纪大牙都他妈给你打掉,再敢碰哪个老师一下,再敢碰庄绍一下老子废了你!!”

“……”老江低声,“可以了可以了,把敌人震慑住就行了。”

孟野狠瞪:“没骂够呢。”

对方还不服,嚷嚷要报警,要叫七大哥八大弟来讨说法。这回换老江暴跳如雷:“你报!谁不报谁是孙砸!他妈的你当学校老师好欺负是吧,张老师侄子是律师,我女婿是教育局哒!老子弄不死你!!”

几句话戳到对方欺软怕硬的穴位上,甭管真的假的,总算把对方的气焰给压住了。那人嘴都气歪:“我要上省里告发你们收礼、补课!”

“他妈的……”老江又惊又怒,卷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仗,这回倒是孟野拖住他:“哎呀师父算了算了,一把年纪别出丑了啊,他不敢告发您放宽心,他要敢把您老人家给牵连进去我头一个不答应!”

“啥叫把我牵连进去?老子清廉着呐!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知道我知道,”孟野给他拍胸脯顺顺气,说您放心,他要敢告发您我们3班集体给您作证,我咬破手指陈述您的冤屈!我们全班联名上书保您!说完还扭头朝门外窗外那群偷听的喊:“你们说是不是!”

“是!”外面齐唰唰回答,齐唰唰鼓掌。

老江表面哼哼,内心暗下决心:以后可他妈不敢再收礼了。

师徒俩合力把人骂走以后孟野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庄绍留下来安抚了张丛森一阵,把她送上回家的出租车才去找孟野。

“哎哟,哎哟疼……刘老师你轻点儿啊……”

医务室里特别安静,就孟野叫唤疼的声音传出来。庄绍在门口顿了顿,推开门进去。

刘医生正在给孟野擦碘酒,闻声笑着招招左手:“来啦?我这儿快弄完了,一会儿你陪他回去吧,瞧他这样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胆子真小。”

孟野嘴硬:“谁啊。”

对方笑道:“谁怕疼我说谁。”笑完端着棉花去拿抹的药。

孟野在床边坐着,旁边有扇木窗,温热的太阳光照着他被碘酒染得黄了吧唧的耳朵。

庄绍坐椅子上,面朝他,盯着:“真疼?”

“你他妈自己试试。”

其实哪还用试,他的心早疼得没知觉了,但为了孟野不躲着自己,只能检查完伤口说:“别那么娇气。”

这下孟野算没完了,不仅骂骂咧咧半天,还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管庄绍死活。庄绍看着他,表情又是忍耐又是疼惜,冷热交错差点儿没成神经病,过好久才低头抓着他的手。

孟野轻轻一激灵,觉得就这样抽出来好像太刻意,又不知该不该让他握。

“往后别为我犯险,不值当的。”庄绍声音低得像呓语,“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

孟野不敢仔细听,也不敢看庄绍的眼睛。

但许多事不是你逃避就管用的,有些感情会像沸水一样不停翻滚,你不管它它就会把壶盖顶开,从壶口漫出来,提醒你应该对它做点儿什么,比如找个容器盛起来。

孟野后知后觉,原来不止庄绍可以为他玩儿命,他也能为庄绍玩儿命,本能比理智更快地挡在庄绍面前,不让那只凳子落到庄绍头上。

其实刚刚在上药的时候他差点儿就疯了。不是疼的那种,是想大喊大叫的那种,是内心激动又难熬、难受,把持不住自己的那种。

他懊悔,沮丧,怪自己怎么就这么在乎庄绍,在乎到某种地步,某种无法忽视、无法挽回的地步,某种破釜沉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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