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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王爷的掌心娇(18)

作者: 挽墨书卿 阅读记录

人都快挤得肩并着肩,自然无处提灯笼。大伙儿借着稀薄星光辨识方向,忽而人群里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周边有人惊呼着想要散开,可四处拥堵,哪里走得动。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地方乱成一锅粥。除了有莫名遇害的,还有踩踏受伤的。马车被惊得胡乱转向,又砸伤许多人。因骚乱而造成的伤亡,恐怕比遇害者还多。

裴玄卿顾不得礼义规矩,提起江妁,又把江婳紧紧拥在怀里,警惕地提防着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凶险。

不知谁率先喊了句:“去屋里,屋里有灯!”人群一拥而入,争先恐后地冲进酒楼,老板来不及关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内器具被碰倒杂碎。

酒楼人满为患,街道上反而松散起来,好歹能自由活动。江婳紧紧攥着他的衣衫,怯声问:“怎么办,我们要去吗?”

“不,抓紧我。”

还没问清他要做什么,便觉得腰身被人环住,双脚离地,整个人高高跃起。短暂的眩晕后,便身处一个单层商铺的屋顶。

带着两个没有功夫的人都能使轻功,江婳又想起在芳华县,他从城墙飞落却点地无声。不由得感叹,这家伙的功夫到底有多可怕。

熟悉的“噼啪”声再度响起,江婳狐疑地瞧过去,时辰已过,为何还有焰火?

“咻——”

火星子绽开,街道上爆发出惨绝人寰的哭嚎。江婳借着光,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一瞬,便吓得险些坐不稳,眼睛被裴玄卿及时捂上。

地面横七竖八地散着断肢残臂,都是死后被马车压断的。而这些人的腹腔,都被掏开一个黑乎乎的洞,脏器连着肠子被扯出一半,露在外头。

活着的人奔走四顾,但脚下哪里还有一片石砖没被染红。屋里的人见状,更加缩在里边不肯出来。

护城军手持火把赶来,列阵在各路口,疏导百姓有条不紊地退场,同时一个个的搜身。骁骑营则拉满□□待命,箭头闪着冷冽的寒光,任什么牛鬼蛇神敢出来作乱,都会被立刻射杀。

回到裴宅关好门,视线接触瞬间,二人都察觉到诡秘之处,心照不宣。

黑灯瞎火无差别出手,且中招的多是没乘马车的平民百姓,显然,凶手的目的是造成混乱,引得人心不安。

这么做,目标又是拉谁下马?

经历了这一遭,阿妁哭泣不止,江婳燃上安神香,又哄了许久,小丫头才能入眠。

药效熏得她头昏脑胀,虽有万千思绪一闪而过,也熬不住半宿折腾。回到房间,“砰”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更深露白,裴玄卿守在窗外。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安心换上指挥使的玄色衣袍,入宫觐见。

侯在昭仁殿门口时,一盏茶被狠狠掷出,茶盏撞在门框上碎得四分五裂,热气遇了风,很快便消散了下去。

“查,给朕查,看看何人敢在衔华节造次!”

裴玄卿欣长的身影立在廊下,脊梁挺直,昂首平视。內监打心眼里觉着,众多臣子中,他既不是年岁最大的,也不是官位最高的,可论起气势压人,就数他独一份。

恰如皇上所言:“竖子虽桀骜,却实在堪用。别人欺他他不惧,别人捧他他不受。这样的人,才能当朕的利剑,指哪打哪。”

殿内暴怒声逐渐微弱,十数名文官擦着脑门上的汗,连忙退出。抬头一见裴玄卿侯在外头,甚觉晦气加倍,路过他身旁时,还刻意绕道而行。

裴玄卿受惯了冷遇,丝毫不在意。进门时,皇上坐在龙椅上揉着额角,看起来心力交瘁,头痛欲裂。

比起上回觐见,皇上的嗓音更低沉喑哑了。才四十二岁,须发却白了一半。比起先皇,劳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玄卿眼里闪过一丝悲凉,缓缓道;“微臣来时,亲自去朱雀街查验过尸身。伤口是五指痕,宽度也与人的指头类似,的确就像传言的那样,鬼爪现世……民间流言四起,揣测君主不贤,江山难稳。南楚西召,很快要起战事。”

顿了顿,他以为皇上又会暴怒,给足了时间让他骂。然而半晌过去,殿内静悄悄的。龙椅之上,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

“玄卿啊,朕宵衣旰食,从不敢耽于享乐。为何……他们还要步步相逼。”

*

监察司地牢内,藤鞭重重落下,案犯背后每一寸肌肤都像被撕裂翻卷般,痛楚难耐。

汗水浸湿额发,又顺着发梢落到泥上,嘀嗒进血污里。

一道霜雪般寒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说吧,谁指使你去燃放焰火。那些鬼爪造成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案犯强撑着抬起头,疼到极致面部扭曲,眼侧红胎记便更加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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