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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107)+番外

“我不要你解释!你就告诉我!她刚刚叫你什么?”蔺兰芝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

眼看着娘亲就要与父亲大吵起来,宁玥踅步而回,挽住了娘亲的胳膊,对白霜儿十分认真地说道:“白小姐,你刚来京城可能不清楚我们这儿的规矩,一个通房丫鬟,是没资格唤我父亲相公的。”

白霜儿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忍住委屈,辩驳道:“我不是通房丫鬟!”

“诶?你不是我父亲的通房丫鬟啊?那你是什么?你都已经怀上我父亲的骨肉了,该不会……我父亲连个丫鬟的名分也没你吧!”宁玥无比“愕然”地说。

白霜儿的脸更白了,刚才还觉着气色红润的她,眼下竟像是瞬间蒙了一层墙灰。

宁玥淡淡一笑,又说道:“还有,我是主子小姐,以后与我说话,记得自称奴婢!另外,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就不怪罪你冒犯了,你刚刚行的是妾礼,在我们这儿,没有主母点头,男人是不能纳妾进门的!”

讲到这里,宁玥看向蔺咏荷,“娘?她是你给父亲送过去的吗?”

蔺咏荷哪里还看不出女儿的意思?定了定神,面容冰冷道:“我并不认识她。”

白霜儿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宁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头冷笑,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女人,以为讨到了男人的欢心,便可以不将元配放在眼里,她也不想想,大宅子里那么多姨娘丫鬟,个个儿都不缺手段,但真正做成主子奶奶的才几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可是万万信不得的!

“哦,还有,在我们这儿,所有奴婢给第一次给主子请安都是要磕头的,念在你怀着身孕的份儿上,我这边就免了,你给我娘磕一个吧!”

宁玥说完,好笑地看向了白霜儿。

她不是很会给人下马威吗?从午时一直拖到天黑才到府,不就是想叫人明白她的架子有多大吗?现在,自己倒要看看,她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丫鬟,拿什么跟主母叫板?

白霜儿咬紧红唇,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求救的眸光落在了马援脸上。

马援的眸光微微一动,叹道:“霜儿有了身孕,跪礼就免了吧?免得动了胎气。”

白霜儿听马援为自己说话,眼底的委屈识才少了几分,但很快,宁玥的一席话,又叫她当场愣住。

“既然父亲说免,那就免了吧。白霜儿你看,我父亲对丫鬟是极好的。”

她父亲说的是免去跪礼,又不是不用行跪礼,表面上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让她保住了掩面,实际,却变相地默认了宁玥硬塞给她的丫鬟身份!

马援张大嘴,半晌失语。

白霜儿也意识到自己掉进宁玥挖的深坑了,气得面色发紫。她与马援是在临淄拜了堂的,马援许她平妻侧室之位,怎么一转眼,就被这丫头坑成了通房丫鬟?

她不要做丫鬟,死也不要!

她吸了吸鼻子,眸中很快落下泪来。

马援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底划过不忍,正要开口,却被宁玥抢白了,宁玥说道:“哟,这就哭上了?我好像没把你怎么样吧?啊,一定是我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霜儿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与我计较!”

女儿才十三,白霜儿却已经二十了,这么一想,马援不免觉得白霜儿的度量太小了些,居然跟一个孩子怄气。已经到嘴边的要为白霜儿说情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白霜儿一瞧马援神色不对,便知自己落了下风,原以为一个在病床上长大的小姑娘,心眼不会多到哪儿去,没想到才一见面,就让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

而且,主母的疯病也好了,瞧马援那神思迷惘的样子,似乎对对方还颇有几分情愫未了——

这种复杂的局面,是白霜儿做梦都没想过的。

就在白霜儿纠结着要不要继续跟马援争取自己的位份时,又一辆轿子被仆人抬过来了。

轿夫撩起帘子,一名戴着青色幕篱的少女躬身走了出来。幕篱的半透明纱幔一直垂到裙底,将她的容颜与身形轻轻掩住,只隐约看到她腰肢特别纤细,肤色特别白皙,白得……好像没有温度。

她朝这边缓缓走来,在她之后,又有一个约莫九岁的小姑娘跳下地来。

那小姑娘与白霜儿长得颇有几分相似,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她扬起笑脸,脚底生风地来到马援身边:“姐夫!你们到的真快!我就跟二姐姐买了点桂花糕,就差点儿追不上你们!”

姐夫?二姐姐?

宁玥看看她,再看看那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幕篱美人儿,嘲讽地笑出了声:“我们马家什么时候这么缺丫鬟了,还拖家带口的来呀?”

说完这句话,宁玥再懒得跟姓白的废话了,一来来三个,真把马家当冤大头!

“娘!我们走!”

等了两辈子,等到的居然是这种结局,是不是前世的父亲如果没死,马家便真的要多出一个白夫人?

宁玥搀着蔺咏荷回屋了。

马宁馨瞧母女二人的脸上都是菜色,又瞧马援没与她们一块儿过来,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大愉快的事,赶紧叫人把厨房的饺子撤了。

妞妞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四爷爷呢?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马宁馨哑口无言。

蔺咏荷情绪不对,没回兰芷院,就留在了宁玥这边。红玉服侍她洗漱后,她便抱着宁玥睡了。当最在乎的两个男人,一个因为早逝、一个因为背叛,都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时候,她能抓住的只有女儿了。

宁玥明白她的感受,当初司空朔领着宁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她也是气得恨不得杀了两个。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她真该杀了一杯毒酒毒死他们。她没这么做,结果就是,她被他们两个折磨到水牢里去了。

前世的教训告诉她,任何时候都不要对任何敌人抱有仁慈之心,否则最终受伤的会是自己。马援是她父亲,她不会伤害他,但白霜儿那个狐狸精,赶着上马家送死,最好,别叫她逮住把柄,否则——她可不保证不会把她变成第二个蔺咏荷……现在的蔺咏荷。

那边,马援把白霜儿三姐妹安顿下来了,暂时住清辉院。清辉院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宽敞明亮,奇花林立,虽不在将军府的中轴线上,但胜在清静。

白霜儿还算满意,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名分,又不免黯然伤神。

马援就道:“这事儿怨我,我不知道兰芝痊愈了,没跟她打招呼。等过会儿她气消了,我再与她好生解释一番。你放心,她是极好的性子,跟玥儿一样,都非常容易相处。”

容易相处?谁?那个说话夹枪带炮的三小姐?她只怕是这世上最难相处的人了。

尽管才打了一个照面,白霜儿心中却已经对这位四房嫡女产生了非常不一样的看法。

很早以前,她便知道马援家中有嫡妻、有子女,但据说嫡妻是个疯子,嫡子又已过世,嫡女健在却一直患病多年,近几个月才出现好转,应该是个很弱的姑娘。此外,马援还有一个侧室,是嫡妻的庶妹,但她在不久前便开始生病,据说一直没好,估计好不了了。只要自己与马援真心相爱,在马家的日子,基本上是无忧无虑的。可现在,她突然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确定了。

安顿好白氏三姐妹后,马援即刻去了福寿院给老太太请安,从老太太那儿,知道了府里的近况。他沉默了许久,不知想了些什么,老太太问他是不是要把宁溪接回来,他摇了摇头:“母亲处置得对,就让那孩子在庵堂潜心修养吧!”

之后,他又去二房、三房与弟弟们见了面,再之后,他去往了棠梨院。

蔺兰芝已经睡下了,听说马援来找她,不想搭理,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在隔壁厢房见了他。

马援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绷带也拆下了,左臂垂在身侧,微微地僵硬,想来,是留了一些后遗症。蔺兰芝的心头掠过一丝心疼,刚刚只顾着跟他怄气,都忘记问他到底伤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