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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20)+番外

宁珍快要吐血了,武娟那个胖子,脑子还没她灵光,走后门儿才进了东学班儿,偏偏她看着傻帽,猜东西却一猜一个准儿,昨天宁溪会那么丢脸,不也是多亏了武娟那张刨根问底的嘴儿?!

“喂,马宁珍!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你到底有没有吃禁药嘛?那么多人,就你体能测试还带个水囊,也不嫌重,嫌疑很大哟!”

小胖子顺带着附上了表情包,那个“哟”字,眼睛与嘴巴同时张成了小圆儿,真是要多逗有多逗。

宁玥都被逗笑了,用手挡了挡,才没让人觉着她在幸灾乐祸。

宁家几姐妹,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了。

宁珍自不用说,之前还只是讨厌宁玥,眼下就恨不得真让宁玥去死了,最好,跟武娟那个胖子一块儿死!

宁婉一如既往地冷静,眼皮子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倒是宁溪在看了宁玥几眼之后,掉头看向了武娟,眼神里,端的是上位者的清高:“武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三妹妹与五妹妹关系极好,怎么可能害她?”

这个二姐,可真会说话啊!

西凉崇尚儒学,而儒家思想惯来提倡父隐,意思是父亲犯了罪,儿子没有举报父亲的义务,甚至,如果大义灭亲地举报了,父亲受罚的同时儿子也逃不掉。

律法上的子为父隐,久而久之,慢慢演变出了道德上的亲亲相隐。

她与宁珍是亲戚,她今天如果真的把对方举报了,那么,在大家眼里,她就是一个罔顾纲常之人,今后要找婆家的话,是断然会处处碰壁的。

宁溪那句话,摆明是在将她的不羁无限放大。

若在前世,她或许还担忧一下,如今么……她巴不得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要是玄胤因为这个而退掉她的亲,她才真的要谢天谢地。

“珍儿。”她看向宁珍,“把你的水囊给夫子们检查一下吧!”

宁珍勃然变色:“马宁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玥仿佛没看到她眸子里的警告:“要不是我刚刚晕倒,被司空老先生所救,我不会知道,你水囊里装的东西就是寒食散!”

众人的面色齐齐一变,她晕倒了?还被司空老先生救了?她走的什么狗屎运啊?昨天是公主,今天是司空流,她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全人类啊?在这样的震惊下,宁珍服用禁药所带来的冲击反而没那么大了,她们甚至忘记去追问,宁玥晕倒与宁珍服用寒食散有什么关系。

不过,不管宁珍用没用寒食散,都不该由她这个堂姐来举报吧,大义灭亲什么的,太不近人情了。

宁玥对着三位夫子深深地行了一礼,语重心长道:“我明白我的举措让大家感到困惑,来的路上,我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就在想,我们只看到亲亲相隐的好处,却没看到它背后,一人犯罪、祸及满门的弊端!今天,她考场作弊,他日,是不是要徇私枉法?我之所以忍痛道出真相,并非在效仿春秋的石蜡老先生大义灭亲,而是希望通过这件事,给宁珍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明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对做坏事心存侥幸。”

这件事,说到底,对宁珍的影响还是其次,不过是失去竞赛资格而已,又没叫她退学,反而是宁玥,得鼓足多大的勇气,才敢拿自己的名声做代价,给宁珍一次成长的机会?

夫子们看向宁玥的眼神完全变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独到的思想、如此果敢的性格,思人之所不能思,为人之所不能为,太让人眼前一亮了。

宁珍的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马宁玥!你别忘了,你自己也喝了!”

什么情况?马宁玥也喝了?贼喊捉贼?

宁玥神色坦荡地点头:“是,我也喝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一杯,导致我第二轮出现幻觉,第三轮体虚晕厥!寒食散纵然有兴奋与提升体力的作用,却药效短暂,需持续服用,否则,会比平时还虚弱。”

------题外话------

寒食散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又名五石散,的确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与今天的毒品是同类,只不过效果可能没有毒品那么惊人,然后会让人发热、兴奋、强体、偶尔产生幻觉的功效也是书上记载过的。

☆、【23】环环相扣

事情进行到这里,已经非常明朗了——宁珍蓄意用寒食散增强体力,阴差阳错之下,被宁玥误服一杯,结果把宁玥害得晕了过去。

宁珍倒是想狡辩,奈何她从一开始就没料到宁玥会认出寒食散,一时间,又上哪儿去找法子自圆其说呢?

宁玥是孤身入学的,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也没携带水囊,倒是不少仕女亲眼看见宁珍拿了水囊去更衣室找宁玥,包括整个选拔过程中,宁珍时不时拿起水囊喝水,而反观宁玥,只在中途喝了一点宁溪的水,宁溪的水经过夫子们检查后,确定是无添加的凉白开。

如此一来,宁珍服食禁药以及陷害堂姐用药的罪名彻底坐实了。

原本,大家十分不赞同宁玥举报宁珍的做法,眼下却也被宁珍气到了——

你说你自己服禁药就算了,扯别人下水干什么?扯就扯吧,你好歹供应到底呀,把人家弄得半死不活险些退赛,自己却厚着脸皮拿了第一!

碰上这种人还不举报,那得多缺心眼儿啊?

“宁玥,干得漂亮!”

“没错!对这种心术不正之人,我们决不可以姑息养奸!”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宁玥的好感度,蹭蹭蹭蹭地刷了上来。

最后,宁珍被剔除赛事资格,宁玥在夫子们与仕女们的投票下,以绝对的票数免于被剔除的厄运,但虽是被害,也服了寒食散,经夫子们再三协商,决定给她一个替补的名额。

替补就替补吧,好歹能够参加比赛,至于有没有机会上场,三分天注定,剩下七分,就看自己怎么谋划了!

宁珍气急败坏地上了马车,宁玥在武娟的陪伴下,也上了回府的马车。事情进行到这里,按理说应该告一段落了,但不知为何,宁玥总有种余波未尽的感觉。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以宁珍的智商,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计划。

杨夫子是临时请假,她都不知道今天的文化课会改成选拔赛,宁珍是从哪儿听来的风声?还提前准备了寒食散来算计她!

她大胆推测,宁珍的背后要么还有一个帮凶,要么……还有一个主谋。

几人回到将军府时,学府里发生的一切也尽数传回老太太等人的耳朵里了,老太太大发雷霆,先将三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又把蔺咏荷毫不留情地数落了一番,宁玥、宁珍年纪还小,端不会无故干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来,定是大人平时疏于管教,才让孩子走了岔路。

“我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啊?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你们,要兄弟友恭、妯娌和睦,别有事儿没事儿拧来拧去!你们不听,全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好了,看把孩子们都带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震怒地吼完,三夫人与蔺咏荷的下巴恨不得贴到前胸上,二夫人在座位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老太太突然一盘瓜子儿丢过来,吓得她将整杯茶都泼在了自己身上。

“母亲!”她白着脸站了起来。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母亲?”老太太黑沉着脸指向她,“最可恶的就是你!老三家的还不都在跟着你混?”

二夫人没料到这把火跐溜一下烧到了自己头上,恼怒之余又有些憋屈,一个继室罢了,又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逞什么威风?

当然这话心里想想就好,真要得罪了老太太,四弟那个疯子一定会从边关杀回来,把她从将军府赶出去。

老太太凌厉的眸光扫过耷拉着脑袋却一个在扣指甲、一个在戳帕子、一个在翻白眼的三人,语气猛地一沉:“我还没死呢!就全都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