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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321)+番外

宁玥微微一笑,没再往下问了。

夜里,宁玥将耿中直叫了过来,与耿中直在房中谈了整整半个时辰,随后,耿中直拿着一张清单离开了王府。

琼楼,楼如其名,造得精致美丽。

因处在地段偏僻的黑市,打门口路过的大多是些身份平庸之人,有百姓、有商贾、有流氓混混。若只看这些人会觉得琼楼的生意没什么好做的,然而这些仅是表象。琼楼从来不是一个普通人消费得起的地方,便是一楼用来混淆视线的赌场,也比别的地方贵上好几倍。至于二楼的妓院、三楼的拍卖所就更不用说了。

琼楼的妓院不叫妓院,它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望川坊。

望川坊的妓子也不叫妓子,叫戏子。

望川坊养了许多戏子,男女都有,每天都搭台咿咿呀呀地唱,他们唱得确实不错,人长得更加不错。

一间宽阔典雅的厢房内,三名男戏子、两名女戏子和两个乐师正在为他们的客人唱着最新编排的戏曲,曲子的内容,客人们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躺在贵妃榻上,眸光迷离地喝着杯子里的酒。她们一共三人,一位体态微胖、肤色白皙、长了几粒小雀斑的妇人,一位身材纤细、肤色略暗、涂了大红唇的妇人,另外一个是明显看上去比她们年轻但实际年龄差不多的美丽妇人。她的眼神比另外两个清醒一些,她没吃盘子里的东西。

胖胖的绿衣妇人拿了一颗棕色“糖丸”:“你真不要?”

美丽妇人说道:“我还有事。”

绿衣妇人将“糖丸”毫不犹豫地吃了嘴里,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是回春堂的事有着落了?”

紫衣妇人道:“能没着落吗?一个庶出的媳妇,敢跟王妃对着干?早说了,搞定王妃就什么事都没了。”

话虽如此,她与同伴还是齐刷刷地看向了不吃糖丸的妇人。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王府与王妃打了叶子牌的刘婉玉、绿衣夫人与紫衣夫人。

刘婉玉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今天就不陪你们玩啦,这一顿记在外账上,算我请你们。”

紫衣夫人妩媚一笑:“那就提起恭喜刘东家了!放心,以后我们会经常去回春堂照顾你生意的!”说着,对戏子们摆了摆手,“好了,别唱了,该留下的留下,不该留下的滚出去。”

女戏子和乐师退了出去,剩下三名年轻俊逸的男戏子,他们朝三人走了过来。

刘婉玉却没时间享受,因为,她约了人在茶肆。

茶肆中,宁玥正跪坐在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的地板上,细细品着手里的茶。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纸照进来,柔柔的落在她脸上,像敷了一层凉薄的轻纱。

梭门被打开,刘婉玉走了进来,一边脱鞋一边笑着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家里的事儿太多了,那些下人你是知道的,总是什么都来问你,夫人这些花瓶怎么办?夫人今天的菜不够新鲜怎么办?大小姐的嫁衣怎么办?总之……没几件正经的,却烦得人抽不开身。”

话落,她跪坐到了宁玥对面。

这是一间六叠的大和室,却除了一张小茶几和两个垫子什么都没有,阳光倒是充足,能照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刘婉玉觉得空荡荡的,也怪怪的。好像没有那些繁琐的家具,她就没了遮羞布一样,整个人如同屋子,每一寸都暴露在阳光下,也暴露在宁玥的眼皮子底下,有些……尴尬和心虚。

而宁玥长时的沉默,无疑加重了她心头的忐忑。

她就那么跪坐着,冷汗都冒了出来。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不就是撒了个谎吗?自己是在家里还是在琼楼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长辈,马宁玥是晚辈,马宁玥等她是应该的!但是这种可恶的感觉,有点像马宁玥从她身上闻到了秘密一般,太不舒服了。

就在她越来越如坐针毡的时候,宁玥开口了。

宁玥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您是当家主母,肯定有特别多的事要处理,我等一下没关系的。”

她的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刘婉玉悄然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多心了,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发现自己的嗜好与秘密呢?这些年来,她一直十分隐蔽,连她的丈夫都完全地信任着她。

“司空夫人,我约您前来,主要是想谈谈回春堂的事。”宁玥笑容可掬地说。

刘婉玉从她温柔干净的笑容里找回了长辈的自信,郡王妃又怎样?小辈一个,该敬重她的时候还是得十分的敬重。刘婉玉挺直了腰杆,说道:“那天……我其实只是随便提了一下,没往心里去,王妃太热心了,一口应下来倒是叫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其实如果你不同意,我们还可以再……”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怎么不上天?

宁玥笑得莞尔:“我完全没有意见啊,母妃说的对,回春堂越做越大,我需要更多得力的人手,早听闻夫人您持家有道、聪颖贤惠,相信有了您的加入,回春堂的发展能够更上一层楼。”

这马匹拍的,刘婉玉的脚指头都舒坦了,比吃五石散还令人飘然。刘婉玉拉过宁玥的手,一脸笃定地说道:“孩子,你很快会发现你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我一共开过二十几间铺子,每一家的生意都好到你无法想像。这一次,我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才决定与你合伙的,如果我单干,不是我吹,三个月,就能把回春堂的生意抢光。”

宁玥小鹿般无辜的眼睛里立时浮现起浓浓的讶异:“真的吗?您真是……太、太厉害了!”

刘婉玉骄傲地拍了拍宁玥的手背:“跟着我干,你不会吃亏的,而且我只占了你两成股份,我向你保证,不出三个月,我能让你铺子里的盈利翻上一倍!我好歹是司空家的主母,我认识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随便到回春堂走一趟,都比你一个月还赚的多!”

宁玥睁大水汪汪的眼:“既然这样,我们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吧!”

刘婉玉暗付,宴会上的沉稳果然是装出来的啊,她就说呢,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比深宫的皇后更令她感到敬畏,昨天的感觉一定只是她的错觉,是王妃调教的好,又从旁指导,她才脱胎换骨。今天王妃不在,她瞬间原形毕露了!这样也好,省得她浪费口舌与她周旋。

“咳咳。”清了清嗓子,刘婉玉压下心头的狂喜,平静地说道,“你确定不用考虑考虑?我是说,与胤郡王商量一番?”

“他在打仗,我不想用这种小事去烦他。”

“也是,反正你自己的铺子,最终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刘婉玉看着一提玄胤便明显染了落寞的小姑娘,温和地宽慰道,“放心,胤郡王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嗯。”宁玥的眸子里闪动起感动的神采,“夫人您真是个大好人,我们以后应该多多的来往。”

刘婉玉难掩得意地抚了抚鬓角的珠花,说道:“我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咱俩有缘,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换做别人,我才懒得理呢。”

宁玥“受宠若惊”!

刘婉玉从怀里拿出三十张银票,肉痛地放在了桌上,老实讲,这些是她全部的家底了,别看司空家有钱,其实钱全都掌控在司空朔的手里,老爷子尚且好些,她一介妇人,能捞到手的油水不算多。一下子把家底交出去,说不肉痛是假的。可只要一想到这些家底能在不久的未来给自己带来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利益,她还是大方地给出去了。

宁玥大概能猜到这是刘婉玉的全部身家了,别看司空朔对她挺大方,对司空家却小气得很,每月的份例严格按照规矩去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当然,司空家本身坐拥许多产业,每日都有大量银子进账,可架不住他们挥霍无度,刘婉玉随便捞点油水都够普通人吃上一年,却不够在琼楼消费一天。这还只是刘婉玉,其他人还没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