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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333)+番外

“你疯了吗?他说不定以为你在埋尸体!就算他看出那不是尸体,但也不过是几个箱子而已,他知道些什么?再不济,你把他抓回来呀!为什么非得杀了他?”

耿中直这会子也意识到自己心急了,当时就想着,他是乞丐,死了也没人管,挖个坑埋了他谁也不会发现。可是挖到一半的时候,又有人过来了,仓皇之下,他将尸体裹起来丢进了推车。他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等天黑再把他拉到乱葬岗掩埋。谁料尸体开始散发出臭气,越来越熏人,遮都遮不住。他怕被人发现,便将尸体抛在了一个小胡同的驴车里。

他想了一夜,觉着不妥,早早地去了抛尸地点,就见官府的人已经在那边了。

他听官府的人说这里不是凶杀现场,当时便有些发懵,怕郭况追查到乱葬岗,所以赶在郭况之前将乱葬岗的箱子挖了出来。

“我确定挖箱子的时候没人发现。”他低低地说。

真是漏洞百出的犯罪!以郭况的能耐,不出三天就能真相大白!宁玥捏紧了手指:“你说你在掩埋尸体的时候,有人过来了。是什么人?看清你的长相没?”

“是一个妇人和孩子,我低着头,又一直背对着他们,他们应该没看到我长什么样。”

“但是他们看见你推的什么车了。”

“恐怕是的。要销毁推车吗?”

“不用,以我舅舅的能耐,不必他们举报,自己就能推断出什么样的车子,这种车子每个药房都有,一下子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药房?为什么一定是药房?商铺也有的!”耿中直问。

宁玥反问:“你以为尸体在车里呆了那么久,没留下什么药味?”

耿中直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我去自首!就说药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

“给我回来!”宁玥叫住了他,“你把我舅舅当傻子?他现场让你制一次毒,就能立马拆穿你的谎话!”

耿中直愣住:“那……现在该怎么办?”

宁玥眸光一凛:“去回春堂。”

……

下午,魏捕快再一次来到回春堂,笑着朝宁玥拱了拱手:“哎呀,真是不想来的,虽然郡王妃做的糕点很好吃,但我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

宁玥微笑着招待了他,将他迎入后院,在一个石桌上坐下,并吩咐钟妈妈取来浓茶与糕点:“是阿芙蓉的事有进展了吗?”

“没,这次是凶杀案。”魏捕快喝了一口茶,大惊道,“哇!好茶!”

宁玥莞尔一笑:“是大红袍。”

“今年战乱,听说大红袍产量不多,市面上买都买不到呢!”魏捕快咂咂嘴,又喝了几口,顿时觉得通身舒畅!

宁玥见他杯子空子,忙给他斟茶。

他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他一个小捕快,哪儿能劳驾郡王妃给他斟茶?

宁玥依他之言放下了茶壶,他自己斟了一杯。

宁玥一脸好奇地问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凶杀案?”

“啊,一个小乞丐,在乱葬岗被人杀了。”没提抛尸一类的细节,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还是别与郡王妃说的好,免得吓坏对方。

宁玥惋惜地说道:“真是可怜,抓到凶手了吗?”

魏捕快摇头:“没。这就是我为什么再来叨扰郡王妃了,凶手用推车搬运过尸体,就是大多数药房都会用的那种推车。”

“那个呀,不止药房,别的商铺也有吧?就是拉货用的。”

“是的,不过凶手的身上有药味,已经确定是药房的推车了。”讲到这里,魏捕快看着仿佛被吓到的宁玥,讪讪地笑了笑,“郡王妃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不会让他再出来为非作歹了!今天来呢,就是检查检查你们的用车情况,还昨天是不是有谁推着它去乱葬岗了。”

宁玥眨了眨眼睛道:“我们的车子昨天上午就坏掉了,一直在铁铺修理,还没拿回来,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

魏捕快赶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铁铺就好,你告诉我是哪家。”

“浏阳街的盛发铁铺。”

……

魏捕快到盛发铁铺盘问了一番,老板的说法与宁玥的完全一致:“……啊,你说回春堂的马车啊!修好了修好了!我带官爷瞧瞧……他们昨天就来啦,轮子坏了,底板也坏了,我都给重新换了一遍……是,是中午不到便放在这边了……确定,一直停在我家后院儿,没推走过!”

凶手抛尸的时间是晚上,如果推车从中午便停在了铁铺且从未被推走,只能说,这辆车子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一辆!

魏捕快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又去别的药房查探了。

铁铺的老板回了账房,对座上的男子躬身说道:“东家,捕快走了。”

“知道了,退下吧。”萧肃喝了一口美酒,看向对面的宁玥,耸了耸肩,“我猜,郡王妃欠了我一个人情?”

宁玥不可置否地点头:“是啊,你希望我怎么还?”

萧肃灿灿一笑:“我开玩笑的,我与郡王妃一见如故,怎么会找郡王妃讨人情?不过——我最近的确遇到一些麻烦,不知可否请郡王妃帮我一个忙?”

宁玥淡淡地牵了牵唇角:“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萧肃,想让我怎么还你的人情就开口直说,我不喜欢别人与我兜圈子。”

萧肃张了张嘴:“好吧,既然你非要这么直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我要一批货,最后一批,做完,我们两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

云州北门外,玄家营地,士兵们罗列整齐,望向前方一米高、宽五米、长五米的四方台。台上,站着他们的主将——胤郡王。胤郡王年轻、资历浅,确切地说是没有资历。就在不久以前,他只是一个京城人人避而远之的小纨绔、小废物,从不踏足军营。然而营救玄三公子的行动轰动了整个玄家军,他们开始拿正眼打量这个小纨绔。他们惊讶地发现,小纨绔并不是一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草包,至少他真的很能吃苦。

自王皇帝登基以来,西凉一共经历了两场巨大的战事,一次是去年攻打北域,一次是如今对敌南疆。北域一战,虽是没有悬念的胜了,可依旧耗费了无数钱财军饷。一年不到,国库尚未充盈,又马上与南疆展开了一次战役,且持续的时间如此之长、耗损的军力如此之多,等到他们这一批披甲上阵时,分到的军饷已经可以用捉襟见肘来形容了。

他们吃的米是几乎要发霉的陈米,他们吃的菜是没有荤腥的素菜,唯一让他们补充力气的东西是郡王妃准备的酱菜,油水足、盐分多。他们吃着尚觉着寒酸,不敢想象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郡王是如何吞进肚子的。有人曾经怀疑过郡王是单独开了小灶,特地偷偷地跑到厨房看了,结果令他们瞠目结舌,所谓小灶,不过是几片风干的腊肉。

他们之中,不少曾随世子打过仗,知道世子在伙食方面从不亏待自己,每顿饭都吃的跟王府差不多,哪像郡王?这么可怜。

台上的玄胤浑然没察觉到自己成了众人心目中的小可怜,在他眼里,只有好吃的饭菜和难吃的饭菜,至于菜品的贵贱,他毫无概念。比如王府顿顿山珍海味,他却更加喜欢兰芝和玥玥做的家常小菜。王府的菜难吃,军营的菜也难吃,既然都是难吃,便没什么好委屈的了。

玄胤正了正神色,严肃地看向一众军士,不怒而威道:“云州被南疆人控制了,我们想夺回云州,就必须先击垮南疆公主的一万大军。我知道,我们势单力薄,但值得欣慰的是,他们这一批的兵器与我们的没有两样。”

众所周知,南疆出了个怪才容卿,将弩车、长矛刀剑全都铸造得无坚不摧,让玄家军和朝廷大军吃尽了苦头。倘若胤郡王的话是真的,那么至少在兵器上,他们不会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