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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648)+番外

“惠妃,你是不是活腻了?白瞎朕一番苦心,让你端坐惠妃之位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杀朕孩子!你怎么不把朕也杀了?咳咳……咳咳……”讲到最后,不免又是一阵猛咳。

严惠妃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当时在气头上,说什么“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可真到了这一步,才知死亡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半晌,她才从恐慌中回过神来,跪伏着,磕头,泫然大哭:“臣妾……臣妾……臣妾一时糊涂,臣妾只想吓唬吓唬她的……没想过伤她性命……臣妾冤枉啊……皇上……”

死不承认,是她在深宫摸索出的安身立命之道,不论多大的错儿,也得咬紧牙关扛着。单从这一点上看,她不及耿妍果敢。

南疆王自是不信她的辩驳:“你没想过但你还是做了!”

“臣妾没有!”

“没有?那你告诉朕,你手里的砖头是怎么回事?耿妍倒在血泊里又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听到惨叫声赶来的宫人都看到你从那里跑出来又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朕,是耿妍自己杀了自己孩子,然后嫁祸给你!”

孩子是耿妍的保命符,别说南疆王不信耿妍会这么做,就连严惠妃自己都不信,严惠妃终于词穷。

南疆王冷声道:“没什么可说的了吧?杀了朕的孩子,朕要你给他陪葬!”

“陛下!”严惠妃尖叫了起来,“饶命啊陛下!陛下饶命!臣妾……臣妾是因为被耿妍算计了,才想去找她对峙的!”

“她算计你?她如何算计你?”南疆王明显不信。

严惠妃险些把自己陷害宁玥对事儿一股脑儿地交代了出来,好在没彻底丧失理智,知道陛下器重孩子,也器重马宁玥,若因这个把那件事抖出来,才是真的难逃一死,就只说道:“昨夜,耿妍让人禀报臣妾,说是有话对臣妾说,臣妾便去了,在她那儿喝了点茶,回来便昏睡不醒中了毒,她明知道臣妾的血可以做陛下药引,却故意毒害臣妾,然后自己找了个北域道士敬献给陛下,想借此博得陛下的欢心,臣妾气不过,才去找她理论的!”

南疆王气笑了:“严惠妃你是不是在做梦?这里哪儿来的北域道士?”

严惠妃眸光一颤:“有的!他是耿无双的师父!刚刚还与长孙殿下一块儿说话!长孙殿下说,他救治了陛下,自己会赦免耿妍一命!让耿妍搬出宫,在封地做个逍遥自在的太妃!”

一旁的小德子呵呵笑了:“耿无双的师父早在上个月便辞世了,他老人家是托梦给您了呢还是托梦给您了呢?”

严惠妃面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去了:“可小李子明明说……”

“小李子?”小德子在南疆王身旁多年,南疆王把他当半个孙子在养,偶尔插上两句嘴儿,倒也不怕南疆王罚他,小德子笑道:“娘娘说的是中常侍大人身边的小李子?他压根儿就没入宫,娘娘是在哪儿见着他的?”

严惠妃驳斥道:“不可能!他刚刚还给本宫喂了参汤!那参汤还在本宫的内殿放着!”

小德子更要插嘴了:“娘娘,您这病呐,太医与中常侍大人都叮嘱过,不可进补,惠妃殿的宫人都记着呢,一碗萝卜汤都不敢给您,还参汤!”

严惠妃张了张嘴:“可我明明……”言及此处,她突然打住。

明明怎样呢?明明看到了小李子,听小李子说了那番话,还喝了小李子喂的参汤?那些痕迹,全都没有了——

是她的记忆出了差池,还是被谁给狠心算计了?

答案很明显,然而她却不敢把幕后主使供出来,因为她有更大的把柄在对方手里,供到最后,洗脱不了冤屈不说,还罪加一等。

她死死地捏住了袖子,垂眸道:“我做噩梦了吧。”

一句噩梦显然不能平息南疆王的怒火,南疆王大掌一挥:“惠妃残害皇嗣,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择日赐三尺白绫。”

三尺白绫?

严惠妃冲了上去:“陛下!陛下臣妾有话要说——”如果这样还是要死,那么,不如把耿妍陷害她的真相说出来!也把玄胤司空朔联手算计她的真相抖出来!

“大胆!竟敢冲撞陛下!”小德子一个箭步挡住了严惠妃,扣住她肩膀,深深地看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惠妃,您还有个英俊潇洒的儿子、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和好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孙儿,让他们给你一起陪葬,甘愿?”

严惠妃的喉咙……堵住了。

……

从冷宫出来,小德子先是送了陛下回寝殿安置,之后,到内务府觐见了正在给太监宫女们“体检”的玄胤、司空朔。

“殿下,大人。”他规规矩矩行了礼。

司空朔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边。

玄胤低声道:“如何?”

小德子道:“回殿下的话,都办妥了,严惠妃什么都没用。”把严惠妃与南疆王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背了一遍。

玄胤的表情还算满意:“办的不错。”

真不错还是假不错,小德子不知道,他只知用人之处,大抵都是招揽为主,褒奖多、斥责少,兼之他又与别的内侍不同,非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而是被南疆王救下,一入宫便得了好差事,这么多年顺顺当当长大,办事得力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陛下疼爱。殿下会待他如此客气,多少也有些敬重南疆王的意思。

不得不说,很受用。

小德子道:“为殿下办事,小的不敢居功。”陛下仙逝后,玄胤便是他主子,该听谁的话、该替谁办事,他心里有数。

今天的计划,他知道的不多,从小李子如给严惠妃上眼药才参与其中,之前的是怎么个安排,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总之,主子让他干什么,他干什么便是。

玄胤心知小德子是难得的明白人,被南疆王疼着长大也没养成傲慢懈怠的性子,反而十分机警勤奋,这次的事,算是一次小小的招揽,瞧小德子的反应,应该是乐于被招揽的:“小李子那边如何?”

“已经跟采买的太监一块儿出宫了,内务府多是宣王殿下管理,就算出了事儿也是宣王殿下背黑锅,与咱们无关。”小德子恭敬地说道。

玄胤笑了笑:“你去吧,陛下醒来该找你了。”

“是。”

南疆王果然没睡多久,醒来便唤小德子。

小德子撩开帐幔,关切地问:“陛下,您饿不饿?”

“朕不饿。”南疆王顺着他的搀扶坐了起来,想起刚刚太累乏,却忘记处理耿妍的事,“耿妍那边如何了?”

耿妍这边的情况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被严惠妃拍了一砖头后,耿妍当场疼晕了过去,醒来时,陛下与严惠妃等人已经离开了,太医们给她落完胎后也离开了,没留下任何药物,她血流不止,很快便湿了身下的褥子。

岳公公急得大哭,翻东找西,想寻些止血的药物,却偏偏没有,又赶忙拿了令牌去太医院。

“不好意思啊岳公公,今早刚发现一个小太监染了时疫,为防止疫病扩散,太医们都在给宫人们做体检呢!”太医院值班的小药童说。

早不体检晚不体检,偏耿妍急需大夫的时候体检,要说不是有人暗箱操作,岳公公绝对不信!

“给我一些止血的药材!”岳公公呵斥道。

小药童道:“对不住了岳公公,钥匙都在师父们手中,我打不开,外头的倒是有些金银花露,您要吗?”

金银花露是泻火的,对耿妍有个屁用?!

索性还有不少埋在后宫的暗线,让他们走动走动,出宫请个大夫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岳公公挨个宫殿找了过去。

“这个也是?”玄胤看着被司空朔以“时疫”为由扣押到小别院的内侍,“只是个最末等的御茶司洒扫太监。”

司空朔慢慢地说道:“可可别小看一个洒扫太监,知道御茶房是干什么的地方吗?宫里上至陛下与各宫娘娘,下至宫女太监,全都从御茶房走茶喝,且御茶房又与御膳房不同,有机会在御书房与军机要地附近走动,陛下哪日高兴了,喊他们去泡个茶,若是在招待贵客,那该听的不该听的可全都听了去,六宫中,消息最灵通的便是这御茶房,它那儿最末等的太监,消息都比别处的领事太监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