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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信佳(2)

脖子和手酸疼也不愿意拿下来。

放学的时候我起身,他不知道从哪拿来一个贴纸,贴在我课本被眼泪打湿的地方。

贴纸很小,没能完全遮住湿迹,他从我旁边走过,我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的眼睛一定很红很肿很丑,但那一次我还是坚定不移地看向了他。

这次事情算导火索,没多久情侣的男方就转学了,后来没多久另外两个男生也转学了,其中有他。

再后来,我们三个女生也转学了。

转去他们的学校。

但是我们没有在一个班,我们三个女生和其中一个男生一个班,情侣里男方的那位和他在一个班。

后来想想,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我们开始往两个方向走去。

情侣那对分手了,男方在新班级认识了新的女生,进入新的恋情。

有传言他也有喜欢的人。

可是我们明明每天都在发短信。

我买了新手机,办了新号码,手机号和他的手机号只有最后三位数不同。

新学校新班级已经不再要求写日记,但我还是在日记里写:像情侣手机号一样。

只是他没再看过我的日记。

有一次我爸妈不在家,就我自己,我跟他说我怕黑,他陪我发了七十多条短信。

此后我们每天都在发短信。

如果说日记是我单方面输出,那发短信就是我们在靠近。

可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不是我。

是我新班级的同桌。

同桌一米七,身材高挑,会化妆,自学美术,画得很好。

我只会写日记。

从此不为人知的日记。

第2章

看偶像剧的时候,每次看到女二和女主斗争,我都会想,如果是我,我应该会比女主更聪明,一定不会像女主那样圣母。

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是女二,或许连女二都算不上,至少电视剧里女二可以光明正大,我却只能像一个贼,一个连自己的心都护不住的贼。

我的心像贼一样小心翼翼,不见天日,人却成为一个大善人,爱屋及乌。

我选择和她做朋友,对她很好,比对好朋友还要好。我听她跟我说他最近和她聊的话题,听的时候,我总是在笑。

一个下午,大课间朋友喊我去商店,买完东西上来,看到他和一堆朋友在班级门口玩闹。

我要回班,必须路过他的班级。

无数次,我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从他班级门口走过,看似视若无睹,实在心和余光全落在他班门口。

我一点也不冷漠。

我胆小,脆弱,敏感,也难过。

但我很犟,什么都不愿表达在脸上。

朋友察觉不到我的情绪变化,主动喊他,他听见,笑着看过来。

走廊人很多,像茫茫人海里,他在最遥远的那头,看了我一眼。

我双腿发软,眼眶也胀。

他大步走过来,我朋友忽然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她说她同意啦!”

他愣一下,但是脸上在笑,他已经知道朋友口中所指事情,却还是问一遍:“什么?”

要多欣喜,才会觉得不可置信。

我朋友笑着又说一遍:“她说她同意跟你谈啦!”

他笑得更灿烂,我朋友打趣他:“你看你高兴的。”

他收一点笑,轻轻“啧”一声,两三秒后又笑开。

我在旁边看着,可是午后的光把他的眉目照得太亮,我看不真切。

也几乎呼吸不过来。

回到班里,她问我朋友:“怎么说?”

我朋友继续打趣:“还能怎么说,笑成花了呗。”

她也笑,带着点不好意思和欣喜。

他们都欣喜。

他们都得偿所愿。

我不是他们。

新学校是私立学校,初中晚上也有晚自习,晚自习开始前,她拎着糖果进来,跟我抓一把,说:“我以前也谈过男朋友,但是没有哪一个对我那么好,刚谈第一天就买那么多糖果。”

他们没有成年,做不了更多的仪式。

但是承诺和宣告,他都做到了。

他谈恋爱的样子,和我想象中一样。

我笑着说谢谢,把糖攥进掌心,糖袋锯齿边缘在我掌心划了一道又一道,我明明疼得撕心裂肺,低头却找不到任何破皮出血的痕迹。

我反复说:“谢谢。”

谢谢你能让我看到我想象中他的样子。

我们断联了。

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却抓着那点没名没份的短信无数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在睡前回忆,在梦中延续,在天光大亮之时,清醒。

然后在床上坐好久。

久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们这场恋爱谈得很好,我在局外看着都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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