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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杀(69)+番外

作者: 温小别 阅读记录

剑尖抵在她水涔涔的颈部,牙齿上下打颤:“别……别杀我。”

禹诚道:“为什么引我们到琴斋?”

意外地,宋清俗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颤声说:“因为……她,我看上了她,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就算被拐卖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以她的模样和身条,如果出去卖,一定会赚大钱。”

要是放以前,我听了这番话,非火冒三丈骂她八辈祖宗,然而我现在却心平气和,甚至纠正她说:“其实我已经在卖了,虽然没赚什么钱,但我们坊主很宝贝我,你卖了我,她不远万里也会来追杀你的。”

禹诚也道:“她不值钱。”

我:“咳咳!”你丫的才不值钱。

“琴斋原本不是这副荒凉的样子,有一年,斋主突然离开,没过几年,衣衣也跟着走了,她一走,天就塌了。”宋清俗双目无神,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没完全骗你们,我哥的确要把我赎走,可我执意守这座荒坟……”

“那你之前说衣衣被男人领走,也是你编的?”

“不不不,那是真的。”宋清俗说道,“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青南。”

我愣了愣:“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青南啊,我没记错,他说他来自青水之南,可青水之南是怎样的地方,我从来没听说过,但因此对他的名字记忆犹新。”

禹诚忽然说:“你们斋主应该不姓杨吧,没猜错的话,应该姓章,章步高。”

宋清俗纳闷地看着他,禹诚叹了口气,扭过身注视着我:“这笔债,你非讨不可么?”

“相比较而言,我现在更想把姓章的暴打一顿。”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我悄悄一笑,骤然退到草丛边,单手拎着那人的耳朵。那人立刻喊出一声猪嚎,然后吧嗒坐了个屁股蹲。

禹诚好似提前知道一般,抱着怀看笑话。

宋清俗叫道:“斋主!”

章步高嘴里不停地嘟囔“别打我”,听到久违的一声呼唤,他打了个激灵,噌的一声跳起,躲在我的身后,好像极不愿意面对。

宋清俗热泪盈眶,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斋主,自从您走后,琴斋每况日下,如萱,梦雅还有衣衣,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可我舍不得这儿啊……您终于回来了……”

章步高一怔,唇角浮现出悲哀的笑:“衣衣跟那个男人走了么?”

“不,您怎么会这么想,衣衣去京城找您了。”

“……找我?”章步高脸色骤变,狠狠道,“我们约好乞巧节在涯石大街相见,我等了她一天一夜,她始终没来。”

风吹动衣角,适时,那幅白衣女子的画像飘在了空中,打了个转儿,落在我的脚下,阳光照在画像上,折射出七彩的颜色,我盯着画像,嘴唇微微颤抖。

禹诚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来,他扶住我,却发现我的手寒冰一样的凉,他微愣:“你没事吧。”

这幅画别有玄机,正着看,是一名朴素的白衣女子侧立在玉亭中,倒着看,再加上阳光的照拂,又是另一幅景象:女子一袭红衣,在高台上翩翩起舞。

我撒开禹诚,蹲下身,良久没说话。

章步高拾起画像:“我追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幅画应当倒着看的。当初忘记和你说了,我作这幅画时,准备到宫里当太监,怕给她引祸上身,所以在作画时动了点小心思。”

画上的人,是安澜啊——

我把头埋进膝盖,一根扎入脚底的日久年深的毒刺突然发作起来,毒素蔓延到心口,我颤巍巍地起身,头也不回向远方走去,筅州的天染着一层濛濛的血雾,太阳落在地平线下,天黑了。

我日夜不眠,赶回了那个叫青水之南的地方。

我站在山尖上,远远看,男子在亭中梳洗,身边苍岭环绕,绿意盎然,梳篦划过他乌黑的发,我忍不住抬起手,去抚他的眉眼,我只敢远远地望着他,走近了,反而像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自从上次我自作主张刺杀太子失败后,青南没主动来找过我,以至于再次见面,我只觉得那个惊心动魄的夜就在昨天,仿佛在筅州的一切,只是我臆想出的一个梦。

“阿沐,别藏着,出来。”

千里传音,牵我下山。

亭子里,他白衣不染,平和地看着说:“从今往后,我不会在与你见面。这是最后一次。”

“那匹小红马,你故意给它喂了疯药,目的是要我在马上摔死。”我冷冰冰道。

他艰难道:“我母亲原是京城里家喻户晓的琴师,一次被请入宫里弹琴,就再也没活着出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宫中为庆贺邱将军得胜归来,大摆筵席,皇上劝将军饮酒,不然就赐死琴师,将军不应,琴师身死。那只是一杯酒,我却因此失了亲母——阿沐,我们有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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