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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弃女:妖孽丞相赖上门(419)

碧儿羡慕地说道:“夫人知道的真多!”

乔薇笑笑。

马车越走越荒凉,从喧闹的城镇驶入了贫瘠的村落,终于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大院儿前停了下来。

车夫道:“少夫人,庄子到了。”

乔薇跳下马车,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虎躯一震,这真的是个庄子吗?怎么比黑风寨还破呀?!一眼望去,没有半个人影,茅草屋稀稀拉拉的,不是门没了,就是窗子烂了,一条枯瘦如柴的大黄狗趴在地上,看到生人近了,连叫都懒得叫,打了个呵欠,继续打盹儿。

车夫许是来的多了,表情十分地镇定,对着东北方吼了一嗓子:“蔡管事!主子来了!”

“来了来啦!”

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里,跑出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正是车夫口中的蔡管事。

蔡管事真的太胖了,跑到乔薇跟前儿时,整个人就累得喘不过气儿了:“老……老……老奴……给……主子……请安!”

碧儿皱眉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少夫人。”

蔡管事先是一怔,随即赶忙把身子福低了一分:“少夫人……万安!”

乔薇抬抬手,示意他平身,开门见山道:“我是奉大夫人的命,前来收佃租的。每年的佃租分两次上缴,上半年的租子在七月就该交到府上,这都快十一月了,怎么没交上来?”

蔡管事缓过了劲儿,苦恼地说道:“实不相瞒,不是奴才把着租子不交,是实在没有收到啊!今年大旱,佃农的收成不好,没凑齐租子!”

乔薇道:“我知道今年干旱,但还算不得大旱,朝廷在民间多征收了一成半的赋税,农户们穷得几乎揭不开锅。”

蔡管事连连点头:“少夫人所言极是。”

乔薇又道:“可是我们庄子是不向朝廷缴纳税款的,怎么会凑不出佃租?”

蔡管事讪讪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啊,佃农的租子,比朝廷的赋税还重,朝廷收两三成,咱们这儿就得四五成。”

黑,真黑!

要不怎么说农民苦,佃农更苦呢!

乔薇的眸光在荒芜的田间扫了扫:“我不是第一个来收租子的吧?”

“不是。”

“那之前的人来,你也都是这么说的?”

“是的,少夫人。”

“来了几个?”

“主子只有您一个,管事们倒是来了七八个。”

乔薇就道:“都没要到租子?”

蔡管事讪讪:“没。”

七八个姬家的管事都搞不定,却派了她一个刚进门还没有任何根基的新妇来,果真是趟好差事!

蔡管事点头哈腰道:“少夫人远道辛苦,先去屋里落落脚吧,奴才让婆娘做点热菜汤,给少夫人暖暖身子!”

“我不饿,先带我去地里看看。”

“啊?”

蔡管事有些愣住。

碧儿娇喝道:“我家夫人让你带路,去田里看看啊!”

蔡管事回神:“啊,是,是!”

蔡管事领着乔薇去了,去的路上,顺便向乔薇介绍了一下庄子里的概况。

这个庄子有四百多亩的田,十几户佃农,最多的一户种了八十亩,最少的是二十亩,种什么的都有——水稻、麦子、棉花、玉米、西瓜……只是收成都不大好。

“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他们都是怎么种的,早知道一个两个都不会种地,当初就不把田租给他们了!”蔡管事抱怨。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一块已经被收割过的稻田,田埂里还有枯黄枯黄的稻草。

蔡管事跳下去,伸出胳膊:“少夫人。”

乔薇看也没看他伸过来的手臂,步伐轻盈地走下了稻田。

蔡管事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地咦了一声。

乔薇看了地里的土壤,就知道佃农为何种不出庄稼了,太贫瘠了。

一般肥沃的土壤,土色都会比较深,而这儿的土色浅得像是漂过似的。

肥土的土层疏松,特别易于耕种,这儿的土层黏结,耕作起来恐怕十分地费劲。

且它的裂纹多、板结现象严重,这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水。”

乔薇伸出手。

碧儿从包袱里取出水囊:“给,夫人。”

乔薇打开水囊,倒了一半在地上。

蔡管事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少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看看土质。”乔薇道。

肥土的保水能力强,下渗均匀,速度缓慢,浇灌一次,可滋润六七天,但方才乔薇倒下去的水,全都躺在板块上,半点不下渗,渗水能力如此之差,作物的根部根本吸收不到水分。

乔薇又往板块间的裂缝倒了一点水,这次倒是渗得快了,却并未滋润到板结的土块,不过是顺着裂缝流走了而已,保水能力太差,作物还没吸收够,水分就流失了。

蔡管事一脸惊愕:“少夫人还、还懂这个?”

碧儿与有荣焉道:“那是,我家夫人很厉害的!”

乔薇站起身,把水囊给了碧儿,土质差成这样,她都担心佃农究竟吃不吃得饱了。

“少夫人您看出什么了?”蔡管事好奇地问。

乔薇睨了他一眼:“没什么。”

“啊。”蔡管事讪讪,须臾,狗腿地说道:“外头风大,可别把身子冻坏了,回头少爷问起来,奴才可不好交代了!”

乔薇点点头,随着他回了院子。

真是没对比就没伤害,看了姬家的庄子,才知徐氏的庄子有多富饶,四百两银子买下,真是赚到天上了。

“少夫人,请!”蔡管事将乔薇请入了堂屋。

屋子里烧着炭,暖烘烘的。

家具简陋,不像个姬家管事的住处,但一想到庄子如此贫瘠,似乎也说的过去了。

炭是黑炭,熏得乔薇与碧儿眼泪直冒,碧儿用帕子擦了泪,呛咳道:“拿走拿走!这是要熏死个人了!”

蔡管事忙招呼婆娘把炉子取走了。

她婆娘姓余,也是四十多岁,衣着朴素,发饰简单,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略有些发黑,应是有了不少年头,但那双手,倒是少有的玉润。

她给乔薇倒了一杯热茶。

茶也是去年的陈茶。

碧儿跟着乔薇,喝惯了姬冥修送来的新茶,再喝这个,根本都入不了口,她吐了出来:“一股子霉味儿!”

蔡管事抱歉地说道:“庄子里连佃租都交不起,上头罚了我不少月钱,我也买不起好茶,请少夫人宽恕则个。”

乔薇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摆饭吧,我饿了。”

“是是是!”蔡管事忙叫余氏去了。

饭菜被呈了上来,四菜一汤:炒豆芽、炒黄瓜、黄豆焖肥肉、酱萝卜、鸡蛋咸菜汤。

碧儿在山上都没吃过这么差的菜,当即板下脸道:“你就拿这个招待我家夫人?你是在喂猪吗?”

蔡管事吓得福低了身子:“碧儿姑娘请息怒,我提前不知少夫人要来,没去镇上买菜。”

乔薇神色还算平静:“你好歹是个管事,平时就吃这些?”

蔡管事苦叹道:“十指伸出还有长短呢,我就空有个管事的名头,吃穿用度,恐怕还赶不上姬家的几个粗使丫鬟,我每月的月钱,罚过之后再到我手里的就没几个铜板了,我儿子又在京城念书,我是把老本儿都当了,不然都供不起啊!”

乔薇看着袖子里不经意露出来的补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既是如此,蔡管事与余妈妈便坐下一起吃吧。”

蔡管事忙道:“不敢不敢!奴才哪儿敢与主子同桌而食?少夫人先吃。”

乔薇淡道:“也好,我这边不必伺候了,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蔡管事愧疚地退下了。

碧儿哀叹道:“这蔡管事也太倒霉了,被分配到这种完全捞不着油水的庄子,人家周妈妈一天的打赏,都比他一年的月钱还多了。”

乔薇淡淡一笑:“你真觉得他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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