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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08)

华珠微微一愣,没承认也没否认,在看见小像之前,她就不大喜欢冷柔的气质,曾经不明白,现在懂了。因为她的气质太像他,好像二人存在某种联系一样。

冷柔笑出声来了,笑意里,是一种无尽的嘲讽与苍凉:“他究竟有什么好呢?你们一个两个都要为他神魂颠倒?”

一个两个?

华珠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侧面的冷柔。

冷柔却没看她,只举眸望向蔚蓝天际,那里有尚未迁徙的鸟儿飞过:“明知前方是深渊,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下去!我真恨!真恨当初没能毒死他!”

华珠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上浮现起狰狞的表情,心中的答案渐渐清晰了起来,已经不必问了。

“很可笑是吗?我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身世显赫,才情兼备,有多少求亲的好男儿,几乎要踏破我家的门槛。可我告诉自己,我冷柔,一定要嫁天底下最英勇、最专情的男子!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我前来观礼,那么多王公子弟中,我一眼相中了他。而他,也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底慕地闪过一丝惊艳。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欢喜和*。后面的事,顺理成章。我是冷家嫡女,他的颜家嫡子,双方的家长又彼此认识。三媒六聘的程序走得很顺,洞房花烛也来得很快。他连一个通房都没有,也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我那时真的好庆幸啊,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梦想有多美,现实就有多残酷。”

冷柔深吸一口气,嘲讽地笑了笑,“你最引以为傲的婚姻,成了你今生最荒诞不经的笑话,年华珠,这种痛,你不会明白的!”

华珠想说,舅舅的痛,你的痛,我全都明白,话到唇边又忆起眼下的自己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于是,微微一叹,没接话。

冷柔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华珠:“亲近他的人,都没好下场。年华珠,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加快步子,将华珠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

回到清荷院时,罗妈妈也在。

年绛珠坐在炕头,怀里抱着一个月大的颜旭之,罗妈妈则抱着颜敏之,二人有说有笑。

“生下来时才一点点儿,眨巴一下眼睛都长这么大了!四奶奶养得好!”

年绛珠微微一笑道:“是母亲请的。乳。娘有经验,把旭之和敏之照顾得这么周到。”

罗妈妈的心里闪过一丝冷笑,真要记得太太的好,何至于当初把太太给算计到庙里去?心思转过,罗妈妈又露出一抹谄媚地笑来:“我听说表小姐的马车坏了,连车夫都摔死了,表小姐没受伤吧?”

年绛珠用红色小球儿逗着颜敏之,没看罗妈妈:“被提督大人的护卫给救了,没事儿。”

命可真大!罗妈妈的眼神一闪,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表小姐吉星高照哇!”

年绛珠淡淡一笑,没理她。仗着自己是太太的陪房,没少从府里和铺子里捞油水,碍于太太的面子,她一直没吱声。但心里对这个妈妈,着实没多少喜欢。

年绛珠不温不火的态度,按理说,罗妈妈或多或少得有些尴尬,可罗妈妈的表情非常柔和:“四奶奶,自打去年入冬开始,咱们府便接二连三地出事,这回,更是叫三奶奶招惹的赤焰的鬼魂。老太太说呀,得找个黄道吉日,请得到高僧做场法事,去去咱们府里的晦气。”

“晦气?”年绛珠停下了逗弄颜旭之的动作,微皱着眉头看向罗妈妈。

罗妈妈坦荡地对上她含了一丝严厉的注视:“是呀,四奶奶看啊,先是老爷入狱,再是四爷被掳走,然后又是大小姐莫名其妙地冲撞了太子,还有就是三奶奶遭鬼魂劫持。”

四下看了看,压低音量,一脸神秘地说道,“实不相瞒,上回太太到庙里上香,抽了一支下下签,签文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呃……福,不对,祸……好像也不对。是什么来着?”

罗妈妈将颜敏之递给乳母抱走,自己闷头想了想,尔后捶了捶桌子,“‘福煞双至,兴亡旦夕’。”

“何解?”年绛珠问。

“意思是咱们府里有一个福星,有一个煞星,福星可保咱们颜府繁荣昌盛,煞星会让颜府踏上灭亡之路!”

年绛珠的心里毛了毛:“这么邪门儿?”

“谁说不是呢?偏偏,又不知福星和煞星到底是谁。不过虽说咱们没法子找出福星和煞星,但做做法事驱邪,在结个法阵镇煞还是可以的。”罗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绛珠若有所思地舒了口气:“既如此,那便挑个好日子吧,依妈妈看,哪一日比较好?”

罗妈妈欣喜地道:“就太太回来那日,正好也能请白云寺的大师来府里开坛做法。”

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年绛珠也就答应了。

罗妈妈出了正房,脚步一转,拐入了银杏的房间。

华珠打帘子进屋,看见桌上有个未撤走的空杯子:“有人来过?”

年绛珠将睡着了的颜旭之放入摇篮,答道:“罗妈妈,说了一对乱七八糟的福啊煞的,反正要做场法事。”

做法事?华珠清亮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狐疑的波光,在炕头坐下,秀云奉了一杯茶,又撤走罗妈妈的杯子。华珠不渴,只拿着暖手,瞳仁左右一动,说道:“我想在知辉院搭个葡萄架子。”

“你想种葡萄吗?”年绛珠笑着问。

华珠“嗯”了一声:“水果蔬菜什么的都想种一点儿,葡萄最好,不知道难不难?”

年绛珠以为华珠指的是搭架子难不难,就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等着吧,马上就给你开工。”

年绛珠的效率很高,华珠进屋描了会儿红的功夫,她便把刘管事叫来了:“知辉院要搭个葡萄架子,前院儿的海棠动不得,把后院儿的盆栽撤掉,别给我用糟了水的竹竿搭啊,上回马车出问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若再出什么岔子,老爷那儿也没你好果子吃!”

不同于罗妈妈是封氏的陪房,刘管事自幼在府里做事儿,已经几十年了,主要负责工程方面的事宜,哪个院子要扩建,哪条下水道要重修,哪里的花园要翻新都属于他的职权范围,也顺带着管理车队。但他这人有点儿好赌,索性没赌得倾家荡产,妻子儿子便也没怎么说他。不过,年绛珠对他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上次的马车因属于检修而出事,刘管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为防再出意外,他决定亲自监工!

哪个王八羔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他就把他轰出去!

七天后,刘管事采买完所有材料,带着四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来搭葡萄架子了。

为着避嫌,华珠与丫鬟们都去往了清荷院,只留蔡婆子与另外几个妈妈守门。临走时,大家把房门都上了锁。

丫鬟们坐在外头绣荷包,年绛珠做绣活儿,华珠描红。

年绛珠瞟了字帖一眼,歪歪斜斜,明显心不在焉。

年绛珠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问:“你知不知道哪儿特效去疤药?”

“你要去疤?哪里受伤了?”华珠抬眸,关切地问。

年绛珠盯着手里的绣品,摇摇头:“不是我,是你姐夫。他背上有道疤,都三个月了,还没消,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舒坦。”

“那得看什么疤,有多深、多大。”华珠写了一笔,说道。

年绛珠耸了耸肩:“长长的一条,不到一尺。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出来的,反正没有伤口,也绝不是烫伤。”

华珠疑惑地眨了眨眼:“被压出来的伤势,几天就会消掉的。”

“唉,谁知道怎么老不消呢?”年绛珠啧啧几声,不再纠结了。

这时,银杏打了帘子进来:“四奶奶,大奶奶来了。”

“哟,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年绛珠起身,笑着迎了她入内。

余诗诗拧着一盒精致的元宝酥放在了茶几上,“春节都没过完呢,你又拘着孩子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