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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19)

走远了,巧儿摘掉不知何时落在华珠肩上的梅花花瓣,说道:“我听小厨房的张妈妈说,她怀孕那会子吐到三个月便好了,晴姑娘这都快五个月了,仍旧害喜呢,也不知是哪儿不对劲。”

华珠闻言,面无表情地问:“刚刚那个人是晴儿?”

巧儿就道:“不是她是谁?咱们府里就她一人怀孕了。上回吴妈妈到大房做饭,也是大奶奶说她胃口不好。大家都说,一个通房丫鬟,竟比主子奶奶还矜贵了。”

这口气,俨然对晴儿颇有意见。华珠也不喜欢晴儿的做派,先是用孔雀金钗,再是假装吃坏肚子,这矛头稳妥妥地对着四房,真是一点儿不顾念六年的主仆之情,但华珠依旧说道:“别跟着她们人云亦云。”

巧儿以为华珠不信,忙补充道:“真的,她现在架子可大了,今儿我还看见她训吴妈妈呢,我和香荷都看见了!”

“晴儿训吴妈妈?何时?”

“差不多午后吧,那会子您正在四奶奶屋里描红。我与香荷到杂院儿领铲子想把葡萄架子下边儿的土再动一动,远远地隔着小半个花园儿,就看见晴儿与吴妈妈面对面地说着什么,晴儿很生气的样子,吴妈妈被她骂哭了。我猜,晴儿是怪吴妈妈上次饭菜做得不干净,害她动了胎气。”

午后?华珠记起描红描到一半,被年绛珠挤兑得不行,便借口如厕。如厕完毕出来,碰到了眼眶红红的吴妈妈。她问吴妈妈怎么了,吴妈妈谎称风大,迷了眼睛,又说想起死去的儿子和丈夫,心酸。后面吴妈妈提出离开颜府。

吴妈妈的离去非常突然,而在此之前她与晴儿碰过面,这两者之间会否有什么联系呢?

如果有,那么上次晴儿装病要对付的可能就不是年绛珠,而是吴妈妈?!

“你们三个谁来年府时间最长?”华珠神色肃然地问巧儿。

巧儿想了想,答道:“我们三个……好像是差不多时候入府的吧,三年前的样子。”

三年,不顶什么事儿。华珠摇头,跨过了门槛。

进入正房时,年绛珠刚给颜旭之喂完奶,衣襟都没来得及放下来便笑着看向华珠道:“舍得回来了?”

华珠偷偷瞄了瞄她那丰盈的还在喷着奶水的地方,小脸一红,撇开了视线:“嗯。”

年绛珠整理好衣裳,又把颜旭之竖着抱起拍了拍:“廖子承怎么说?”

华珠坐到炕头,翻身趴下,逗弄睁大眼睛、吸着手指的颜敏之:“什么怎么说?敏之,给二姨笑一个。”

颜敏之吐了华珠一脸口水泡泡。

年绛珠噗嗤笑了,嗔了嗔华珠,说道:“逛园子逛了半个时辰,又搂搂抱抱了半个时辰,没说娶你呀?”

华珠眯了眯眼,露出一抹危险来:“你跟踪我?”

年绛珠拍了拍她脑门儿,华珠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又听得年绛珠哼道:“你以为你们像两头发情的小兽在外院兜了那么久却连半个下人都没碰到,是巧合?”

华珠简直服了年绛珠了,看着挺老实巴交的人儿,怎么……怎么讲话这么露骨?

年绛珠就笑,廖子承肯花那么长的时间与华珠溜园子,绕了一条又一条小路,说明他们俩还没干出太出格的事儿。若是叫颜博陪她牵手散步,颜博肯定会说“散步多没意思,咱们回屋歇着吧”,然后一回屋就倒在床上,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了。唉,其实她挺怀念成亲前的那段日子,俩人每天都偷偷地跑到后山约会,一呆一两个时辰,竟也不腻。成亲后,那层纸捅破了,新鲜感之类的便少许多了。

但华珠跟廖子承与她跟颜博不同,他们是定了亲一定会在一起的,廖子承与华珠之间除了一些不靠谱的男女之情外什么保障都没有,她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看来,不下点儿猛药是不行了。

年绛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唤来。乳。母把颜旭之与颜敏之抱走,又叫小厨房炖了一碗血燕来。

华珠吃着血燕,年绛珠把绣篮提来,缝起了一个大红色的肚兜。华珠眨了眨眼,问:“哇,你穿这么亮的颜色,要把姐夫迷得喷鼻血啊!”

“撕了你这张小嘴!”年绛珠嗔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绣花,“这是给你做的。”

“给我做?”

“上回叫绣娘给你做的粉红色肚兜你不说不喜欢丢了吗?我再给你做几个新的。”

“咳咳……”华珠的燕窝呛在了喉头,一定是秀云多嘴,这妮子,巴结年绛珠倒是巴结得好。华珠用帕子擦了嘴,看着油灯下面容慈祥的年绛珠,心头一动,“你不必亲手做的,交给银杏便是。”

年绛珠幽幽一叹:“你老大不小了,这次若回福建成亲,再见面还不知是哪一天。”别的姑娘家都穿着亲娘做的衣裳出嫁,卢姨娘死得早,谁给这丫头做衫呢?

华珠的鼻子一酸,放下勺子,绕过小茶几,靠上了年绛珠的肩膀:“姐姐。”

年绛珠的鼻子也有些算算的,女大不中留,即便她想叫她在府里长住也不行。年绛珠摸了摸她小脸,笑着问:“吴妈妈在提督府还适应吧?”

提起这个,华珠的话匣子打开了,坐直了身子,神秘兮兮道:“你绝对想不到吴妈妈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谁?”

“吴妈妈是卢副参领的发妻!”

年绛珠缝肚兜的手顿了顿:“发妻?卢副参领的发妻不是陈娇吗?”一个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一个那么老那么丑,太……离谱了吧。

“说来话长。”华珠把晚上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地与年绛珠说了一遍,“……原来呀,卢副参领是建阳人,跟吴妈妈夫妻多年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吴妈妈赚钱养家,又供他读书,他却狼心狗肺地写了一封信诈死,然后娶了陈阁老的女儿,完全不顾糟糠妻与儿子的死活。要不是他这么绝情决意,吴妈妈的两个儿子兴许不会选择参军这条路,也就不会死在海上了。哦,就是六年前颜三爷发起的那场战役。”

年绛珠听完,唏嘘不已:“真是可怜,吴妈妈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

华珠又吃了几口燕窝:“好像有个挺有钱的外甥女儿,但没什么往来了。”

夫家姓卢,来自建阳,有个有钱的外甥女儿……年绛珠的眼底浮现起一丝若有所思的波光:“她外甥女儿多大?”

“跟我一样大。”

年绛珠的心咯噔一下,又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华珠疑惑地眨巴着眸子问。

“吴妈妈没讲她外甥女儿姓什么叫什么?”

“没,她家里的私事儿我不好多问。”

建阳能有几个卢高,又有几个卢高的外甥女儿正好嫁了大户人家,又与华珠一般年纪?年绛珠心里已经能确定卢高是卢晓珺的亲哥哥了。但她不打算告诉华珠,华珠的表情是颜家,跟卢家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恰如其分地敛起不合时宜的表情,年绛珠咬断线头,问华珠:“没想到卢高会有这种造化。陈娇气坏了吧?”

华珠耸了耸肩:“关上门来肯定少不得把卢副参领给修理一番了,不过夫妻十多年,孩子也有了,总不能因为突然冒出一个容貌家世都不如自己的糟糠之妻就放弃卢夫人的位子。”说到底,女人是这个时代的弱者,陈娇是上当了,但她没有勇气踹开卢高做一名寡妇。一如男子若强暴了女子,女子非但不会报官,反而极有可能给对方委身做妾。这样的荒唐事,每天都在上演。

年绛珠又穿了一根金线,开始绣并蒂莲:“现在怎么办?叫吴妈妈回建阳?”

华珠摇头,将最后一口燕窝吃完后说道:“吴妈妈要状告卢副参领抛弃妻子,应该还要加上停妻再娶。”

年绛珠嗤然一笑:“她疯了。陈娇的父亲是阁老,大哥是驸马。除非她去衙门击鼓鸣冤,吴妈妈上阵,只能是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