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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38)

“多谢大表嫂。”华珠轻声道了谢。

余诗诗又笑着看向颜婳,感触颇深道:“我刚嫁过来时,婳儿才刚断奶,现在都要嫁人了,去跟婳儿道别吧,将来你们一个远在京城,一个远在福建,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聚了。”

阿弥陀佛,总算能摆脱颜婳这个灾星了。华珠心里这么欢呼着,却还是依言走到了颜婳身边:“婳姐姐。”

颜婳抹了泪与年绛珠同时拿帕子抹了泪,颜婳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很满意这桩姻亲。这倒叫华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想想颜婳,又想想王歆,难道她重生的这一世,不仅一些人的命运改变了,连性格也变了吗?

“表妹有空来京城找我玩。”颜婳友好地说了一句。

华珠就点头:“好。我祝婳姐姐和表姐夫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颜婳的眼睛眨了眨,微微一笑道:“借表妹吉言,若真应验了,我定请你来京城做客!”

华珠又想起那个玉麒麟的扇坠子,犹豫着要不要还给颜婳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贪颜婳的什么东西,不过是觉得好奇一直留在身边而已。可两个月过去了,也没见玉麒麟扯出什么事儿来,八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饰品罢了。

华珠转身,欲回清荷院。

刚走了十来步,身后传来余斌爽朗的笑声:“哈哈,廖提督,你也来了!”

廖子承……来了?

华珠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动了,施施然转身,自人群中一瞧见了一袭白衣和一身墨兰轻纱的他。还是那么俊美,如九霄上仙自瑶池缓缓而来。

廖子承走到余斌跟前,轻轻一笑,说道:“颜小姐出阁,我来送份贺礼。恭喜你们新婚,祝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七宝将一箱贺礼搬到了车队里。

余斌又看向廖子承,依然笑得温润,可这只长满毒毛的笑面虎,越温柔越笑里藏刀:“我的人生大事搞定了,廖提督也得加把劲儿,别落后我太久,省得我认为,无所不能的提督大人连个黄毛丫头也搞不定,太逊。”

廖子承勾唇,凑近他耳边,淡淡一笑:“步子太大,会扯到蛋的,余讼师。”

余斌的笑,不,余斌笑不出来了。

华珠远远地看着二人谈笑风生,隔得很近,仿佛亲厚友爱的样子,可华珠仍然觉得他们之间有股诡异的暗涌,好像在琅琊之前便认识,而且渊源颇深。但余斌是襄阳侯嫡子,廖子承能与襄阳侯府扯上什么关系呢?

“大奶奶,您的墨兰。”柳红捧着一个花盆儿从内院走来,太急的缘故,满头大汗。

余诗诗挑开帘子,将墨兰接在手里,她什么都可以不带,唯独它不行。它不容易养活,一去一来许多天,下人得把它养没了。

将墨兰放在马车的书桌下后,余诗诗为颜硕盖上薄毯:“我再去跟父亲母亲道个别。”

颜硕微闭着眼:“嗯。”

余诗诗起身。

颜硕又哼道:“你不亲我一下吗?”

余诗诗的脸一红:“我马上就回来。”

“那也是离开。”

余诗诗拉好帘幕的缝隙,确定无人能瞧见,俯身,吻了吻这个越来越粘人的家伙。

下了马车,余诗诗走向封氏与颜婳,又走向颜宽。

那里,廖子承刚与颜宽打完招呼。

半路,二人迎面碰上。

廖子承来颜府许多回,却只有一回见到了余诗诗,那是在案情重演的晚上。因为是晚上,所以他没看清余诗诗的脸,而余诗诗自然也没看清他的。

不过廖子承凝了凝眸,依然猜出了她身份:“颜大奶奶。”

微风一吹,兰香浮动,熟悉的气味让余诗诗心头微漾,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叫他,她抬眸,望向了来人。

时间,静止了。

心跳,也停止了。

余诗诗的帕子掉了下来。

廖子承躬身为她拾起,递到她面前,微含了一分疑惑,但随即又很了然地说道:“颜大奶奶。”

余诗诗回神,将帕子接在手里,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揉紧了帕子,阳光下,手背的青筋都突显了出来:“廖……廖提督?”

“我是。”廖子承淡淡地回答。

余诗诗垂下眸子,长睫颤了颤,讪笑道:“你跟我一位故人长得好像。”何止是像呢?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那完美的轮廓、那清冷的气质,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廖子承听了这话,神色不变,淡道:“天底下相似之人很多,颜大奶奶不必介怀。”

余诗诗的鼻子有些发酸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二十一,二十一!余诗诗的眼圈也红了:“敢问家父是……”

“家父曾经是建阳的推官,廖彦清。”

余诗诗听过廖大人的名号,早年廖大人曾经来琅琊帮颜宽破获了许多案子,颜宽曾经想要举荐他入朝为官,被他拒绝;后又打算提拔来琅琊赴任,也被他拒绝。他明明天纵英才,却甘于屈居在一个小小的县城之内……

余诗诗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正一点一点地溢出来,她失态地抓住了廖子承的手:“那你母亲呢?她是谁?”

“姐,要上路了,再耽搁的话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了。”余斌笑着走过来,将余诗诗的手不着痕迹地抓回来,又好像很抱歉的样子,“打扰你们谈话了吗?”

廖子承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讲了声“没有”,便迈步离开了。

余斌看了看廖子承的背影,又看了看不停掉泪的余诗诗,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秘密,终于要瞒不住了……

一阵锣鼓声中,颜家送别了余斌与颜婳。

尤氏与颜姝姗姗来迟,讲了许多吉利话,尤氏又以照顾余诗诗和颜硕为由,将颜姝塞进了马车。

颜姝是去做什么的,众人心知肚明,可尤氏讲得十分大义凛然,叫人完全挑不出刺儿,颜姝也是一副非京城不去的架势。颜宽的目光凉了凉,最终摆手,去吧!

马车缓缓走动。

颜博又奔走了几步,挑开帘子,握住了颜硕的手:“大哥!”

颜硕回握住他的,宠溺地说道:“四弟,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

颜博摇头:“大哥我年纪轻撑不住,我等你回来!”

颜硕虚弱地笑了笑。

那笑,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洒脱,和一种不计代价的执着。

三哥出征前,脸上也挂着这样的笑。

颜博的泪水,夺眶而出……

*

三月好风光,华珠与年绛珠坐在窗边,一个练字,一个刺绣,颜博今日休沐,推了所有与应酬,留在家中陪伴妻子。

银杏走进来,将一封信递到了年绛珠的手上:“四奶奶,是老爷寄来的家书。”

以往写信都是年俊玺给年绛珠写信,这回,年政远竟亲自写了。年绛珠和华珠同时挑了挑眉,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年绛珠坐下,拆开信件阅读了一半,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

颜博和华珠见她满眼震惊,不约而同地问:“父亲说什么了?”

年绛珠难以置信地把信递给颜博。

颜博接过,浏览了一遍,“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天啦!父亲做京官儿了!”

京官儿?华珠睁大了亮晶晶的眸子,问向颜博:“什么官儿?”

颜博大笑:“哈哈!正四品刑部侍郎!”

北齐的官员并非全部来自科举或一级一级上升的程序,有背景有实力有影响力的官僚具有举荐的资格,一如王帝师举荐了廖子承,那么别人也能举荐年政远。可问题是,年政远一无赫赫功绩、二无惊艳才学,当官二十多年虽然没出什么大错儿,可也绝对没什么作为。这样的人,谁敢举荐?不怕到时出了事连累自己一同被罢免吗?

最最最重要的是,让一个府台突然飙升成刑部侍郎,哪个官僚又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