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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52)

“不敢。”还算客气。

年政远晃了晃茶杯,拿腔拿调地问:“小女年幼,就不知提督大人今年贵庚?”

“二十有一。”

“二十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敢问提督大人何时上门提亲啦?”

华珠的素手一握,她爹要不要这么直白?万一被拒绝,岂不是很丢脸?

廖子承沉默。

年政远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说道:“十天。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十天过了你如果还没上门,我就把华珠许给别人。”

廖子承依旧沉默。

年政远用余光瞟了一眼纱橱,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当年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拿乔。”

华珠微微一愣,父亲在说什么?

“四月初九,我约了刑部尚书喝茶。”年政远下了最后通牒。

华珠的心口一紧,她深知父亲说到做到,绝不像年绛珠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四月初八是最后期限,如果廖子承过时未携带聘书上门,她便要与刑部尚书的儿子议亲了。

廖子承,你到底……会不会娶我?

*

翌日,华珠起床,与大夫人、年丽珠、年希珠用了早膳,又去陪倪氏说了会儿话,跟年俊玺斗了几句嘴,门房来报,大理寺的马车来了,请华珠协助查案。

所谓大理寺的马车,其实只坐着水师提督廖子承。

经历了昨晚的事,华珠见他又多了一分尴尬,但二人似乎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提起一字半句。

马车抵达了长河街,有几户人家的院门敞着,华珠直接走进去,边走边问:“有人在吗?”

出来的是昨日在女道士摊子旁碰到的胖大婶,胖大婶一眼认出了华珠,笑道:“小姑娘,是你呀?”

华珠微微一笑道:“大婶,我想问一问张阿婆家的情况。”

胖大婶用罩衣擦了手,很热情地说道:“我也是天师的信徒,我讲的怕你不信,我带你到别家转转,咱们这儿也有不信天师的。”

胖大婶的身上有股浓郁的沉香味道,华珠闻惯了廖子承身上的淡雅香气,只觉这种气味太过浓烈,反而不好闻。

“陈大贵!”胖大婶带着华珠叩响了一个五旬老伯的屋子,老伯在院子里劈柴,出来开门时手中的柴刀忘了放下,直吓得胖大婶抱头尖叫。

老伯尴尬地把柴刀放一边儿,看向二人问:“有什么事儿?”

华珠拍了拍胖大婶,示意她别激动,尔后礼貌地问向这名左眼蒙着一块黑布的老伯:“陈老伯,你认识张阿婆吗?”

“她呀,认得,十年前被她儿子丢到破庙,前不久又给接了回来。我们都说他儿子那么不孝,会遭天谴!可到后面才发现,老天爷的眼睛根本是瞎的!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一大堆!”老伯不屑地说完,又坐回小板凳上,操起柴刀开始砍柴。

跨入院子,一股馥郁的沉香味扑面而来,华珠凝了凝眸:“陈老伯,你知道他儿子为什么突然变得孝顺了?”

“谁知道?说是受了什么天师的感化。哼!我才不信!年纪轻轻的不靠自己一双手,非要求神拜佛,迟早把自己坑死!”老伯劈了一块木板,木屑溅得到处都是。

这老伯火气好大,华珠后退了几步,看了看院子里晾着的衣裳,问:“老伯你一个人住吗?”

陈老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答话。

胖大婶拉着华珠小声道:“他老婆前几年得天花死掉了。”

“他没孩子?”华珠又问。

胖大婶眼神一闪,嗫嚅道:“也得天花死掉啦!”

陈老伯狠狠地劈了一块木板:“我叫她把我儿子女儿变回来给我!她变不回来,还说自己是天师!天师她个狗屁!只知道招摇撞骗!”

胖大婶不高兴了,指着他鼻子呵斥道:“喂喂喂,你不要诋毁天师啊!你儿子女儿都死了多少年了,骨头都化成灰了,大罗神仙也变不回来啊!天师是带给我们这些活人好运的,你不懂就别乱说!”

“呸!”陈老伯啐了一口。

胖大婶急了:“当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天师吗?少在那儿装清高!”

陈老伯又劈了一块木头,板子一飞,打到胖大婶脚边。

胖大婶吓了一跳,面红耳赤道:“你这老头子,我说错了吗?你是怪天师抢了你生意,害你整日只能靠劈柴为生啊!”

华珠疑惑地眨了眨眼。

胖大婶气呼呼地拉着华珠走出了院子,拍着胸口道:“哎呦哎呦,气死我了,就知道不该带你来问他的!这疯老头子,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华珠想起在陈大贵院子里闻到的沉香味,问道:“大婶,您刚刚说天师抢了他生意,莫非他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

胖大婶没好气地道:“他年轻的时候去过湘西,跟茅山道士学了些本事,在咱们这一块儿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后面他妻儿病死,他又瞎了一只眼睛,生意淡了很多。”

华珠狐疑地挑了挑眉:“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喝多酒,撞到香灰上烫瞎的。”胖大婶啧啧摇头,“我还没说完!再然后天师来了,他完全没了生意。他曾经也去砸过天师的场子,用柴刀把天师的摊子砍成了碎片啊!可是那又怎样?天师靠的是真本事,哪儿像他,只会装神弄鬼!说的好听,开坛做法,不过是忽悠一下我们!”

华珠弱弱地吸了口凉气:“昨儿天师说来过比我更难缠的信徒,说的是陈老伯?”

胖大婶摆手,难掩嘲讽地说道:“他才不是信徒!是他自己砸不烂天师的招牌,又叫了几个街坊邻居一起去挑衅,结果那些人全都受到了天师的感召,成了天师的信徒,现在已经没人理他了!要不是天师时常劝导我们以德服人、以爱友邻,我们早把这不知死活的老头子赶走了!”

“天师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胖大婶想了想:“大概……半年前吧。九月份还是十月份的样子,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我不是她的第一个信徒。”

之后,胖大婶又带华珠走访了几户人家,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张阿婆的儿子的确是被天师感化了才将张阿婆接回家侍奉的。

“张阿婆的儿子有什么不良嗜好吗?比如赌博或者其它?”由不得华珠不多长个心眼儿,为了达到理想的宣传效果,不排除天师收买一些托儿的可能,比如,给钱,让张阿婆的儿子侍奉张阿婆。

胖大婶果断摇头:“没,他是木匠,脾气冲,有些好吃懒做,但不赌博也不乱逛窑子。”

“毫无头绪啊,看来真是天师显灵,让张阿婆的儿子转了性子。”华珠将查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廖子承,然后看着他一脸悠闲地靠着软枕看书,自己则跑动跑西累得满头大汗,不由地沉了脸:“为什么每次出力的都是我?”

廖子承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掠过一丝促狭:“因为以后出力的会是我。”

华珠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只以为他洗心革面,以后都不会让她累到了,便没再深入探讨。见马车不是回往年府,疑惑地问:“我们去哪儿?”

廖子承阖上书本,淡淡抬眸:“昨天不是被人坑了吗?现在去坑回来。”

------题外话------

哟,今天是愚人节!愚人节快乐!呼呼呼呼!

【第五章】子承完胜,夜遇故人

西山,位于京城以北十里的一个小山村内,因一处天然温泉而出名。

马车缓缓驶向西山,被一个索桥阻断了脚步。索桥以木板与铁链组成,每两块木板之间有一尺间距,透过它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河水的流速。

华珠看了看对面绵延不绝又荒无人烟的山脉,又看了看底下湍急流动的河水。这河,湍急且深,若一不小心掉下去,怕是再无生还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