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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65)

最后一句怎么听着好生熟悉?华珠挑了挑眉,被染千桦拉上了马背。

染千桦左臂搂着她,右手握紧缰绳,慢悠悠地叫赤翼往帝师府走去。

华珠今儿穿了一件粉红色芙蕖窄袖春裳、一条白色束腰罗裙,挽着单螺髻,簪一朵玳瑁花钿,一对白玉珠花,并一支黄玉兰花簪。

“簪子很漂亮。”染千桦淡淡地夸赞了一句。

“大奶奶送的。”怕染千桦不明白,又补充道,“我大表嫂,余诗诗。”

“我知道。它最初是我姑姑送给她的。”

染千桦的姑姑,便是染老夫人的女儿染如烟了。染如烟先嫁给襄阳侯府的余二爷,后面又跟余二爷和离。大夫人说是染如烟抛弃了余二爷。

“我姑姑是好人,她没做对不起襄阳侯的事。”

华珠一怔,有些云里雾里,染千桦刻意强调染如烟没做过对不起襄阳侯府的事,反过来就是大家都认为染如烟做过了。华珠又想起余老太君拼命挤兑染老夫人的狠劲儿,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很靠谱。但,余家和染家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染千桦为何要跟她解释?

疑惑不解地挑了挑眉,华珠轻声问:“将军的姑姑与余二爷和离后,又再嫁了吗?”

“嗯。”

“嫁到哪里去了?”

“福建。”

“啊,我也是福建的!”华珠小小地兴奋了一下,随即拍起了马匹,“将军的姑姑一定很漂亮吧?我练过她的字帖,都说见字如见人,能把字写得那么娟秀的女子,一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染千桦顿了顿,说道:“比太子妃还美。”

太子妃?华珠没见过新任太子妃,不知是哪家姑娘,但她对赫连笙的女人没兴趣,便跳过这一茬,问道:“将军的姑姑嫁的那么远,很少回门吧?”

“没回过门。”染千桦的声调很轻,听起来却觉悠远。

华珠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问:“为什么?”

“死了。”

话题进行到这里,华珠只能选择堪堪打住了。

临近晌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华珠抬手挡住眼睛,又听得染千桦淡淡问道:“案件进展如何?”

华珠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暂时没什么大的进展,只是推测颖萝是在你第一次上茅房时被人掉了包,第二次上茅房又给掉了回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女道士和莲儿?”

染千桦幽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愧疚,如果她离开颖萝,或者她离开时叫上颖萝跟她一起,是不是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敛起心头不适,她淡道:“如果前后两次为同一凶犯所为,那么应该不是她们。我如厕期间,一直有听到她们两个在厨房谈话,问早膳要做什么,她们不具备作案时机。”

跟他们猜的一样。华珠挑了挑眉,又试探地问:“你跟公主还有驸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话落,华珠明显感觉腰间一紧,染千桦的手臂几乎要把她拦腰勒断。华珠忙说道:“别误会,我无意冒犯。我只是在想,凶手很有可能是我们其中的某个人。但我仔细甄别了大家与公主的关系,又找不到谁有杀害颖萝的动机。女道士与颖萝无冤无仇,即便要招摇撞骗,也不至于顶着你报复的危险朝颖萝下毒手,除非她不要命了。然后是你、廖子承和我,我们三个就更没作案动机了。再然后是公主和驸马。将军如果希望颖萝一案早些大白于天下,最好不要隐瞒你们几人之间的恩怨。”

染千桦沉默。

华珠急了,蹙眉道:“尤其是公主,她的嫌疑很大。那晚,驸马和你在后院谈话,她一个人在房内,有没有可能是她用迷。药迷晕颖萝,再背走颖萝。藏在一个不被我们发现的地方,等一切做完,她又尖叫说有鬼,让我们相信她是无辜的,天快亮时,她又趁驸马熟睡以及你喝醒酒汤的功夫,把颖萝背回来?”

染千桦听完华珠的假设,心乱如麻,半响后,说道:“我跟她……的确有无法磨灭的隔阂。”

帝师府门口,赤翼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过大门,约莫是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赤翼猛地掉转头,朝斜对面的巷子里发出一声凌厉的嘶吼。

染千桦拽紧缰绳顺势望去,就见一名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站在那里,毫不避讳地面向她,似乎……专程在等她。

染千桦下马,又把华珠抱下来,尔后对华珠道:“你先进去。”

华珠点头,去找廖子承。

刚走了几步,便被廖子承捂住嘴,“嘘——”,牵着她登上了一处有镂空雕栏的阁楼。透过窗棂子的缝隙,他们能隐约看到染千桦与黑衣男子的动静。加上今儿顺风,二人的谈话也若有若无地传到了耳朵里。

“你来做什么?”

男子撩起斗笠上的面纱,露出那张长满了红点、略显吓人的脸,并苦苦地哀求道:“千桦,我大概活不了了,这是我的报应,我对不起你,我活该接受这样的天谴。我死了,你就可以安心了。”

“你死不死,干我何事?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

“千桦,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那晚,你也不会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肯回答长乐的问题。”

华珠挑了挑眉,没想到那些刁钻古怪的问题都是长乐公主写的,长乐公主到底什么意思?是想知晓染千桦的心,还是……故意灌醉染千桦?

染千桦冷冷地道:“你的话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滚,我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你。”

陈轩哀求不停:“千桦,你遭的罪我赔给你,把自己的命赔给你,只求你在我死后,不要嫉恨长乐,她当初会那么做,也是出于对我的一份爱慕,她不清楚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你……你别再怪她了……”

染千桦看向自己的掌心,左手试着握拳,却怎么也握不紧。她摘掉左掌心的皮套,露出那道狰狞的刀疤,冷冷一笑:“你看到了吗,陈轩?我身上这样的伤口还有很多很多。这是我用我的愚蠢为你们伟大高尚的爱情付了帐!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你现在还来管我到底恨不恨谁?你没有资格!”

陈轩张大嘴,半响无言,眼底似有泪珠滚动,但又迟迟没落下来:“千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以你的武功……不会有事的……至少能撑到我赶回去……可是公主伤得太重,我……我其实有想过娶你,公主也答应接受你……千桦……别再怪罪长乐了……”

“够了陈轩!你真让我恶心!”

华珠扭过头,问廖子承:“他们干嘛了?”

廖子承的眸光微微一动,语气如常道:“十五年前,胡国跟北齐关系紧张,边境战祸频频,染老将军带领年仅十四的染千桦挥师东上,染千桦骁勇善战,砍了胡国数十名将领的脑袋,北齐完胜。但胡国表面上缴械投降,暗地里却掳走了十三岁的长乐公主。说,拿染千桦的人头来换,若十天后看不见染千桦的人,他们便杀掉长乐公主。太后不肯牺牲染千桦救自己的女儿,陈轩便孤身潜入敌营,想要把长乐公主救出来。染千桦恐他寡不敌众,就跟在后头保护他。等到了半路,二人遭遇埋伏。胡人让陈轩选一个人带走。”

“陈轩……选了长乐公主。”华珠捏紧了镂空窗棂子,眸色中渐渐多了一分凉意,为心爱的男人出生入死,紧要关头却被对方狠心抛弃。换做是她,她也一定不会原谅陈轩,“那些士兵……对染将军做了什么?”

刚问出口,华珠便后悔了。一群士兵,对着威风凛凛的敌国女战俘,又能……做什么?

“折磨。”廖子承轻描淡写地如是说,但他深邃如泊的眸子里分明溢出了点点慑人的寒芒,“后面她逃走了,那些人仍不放过她,她在胡国,躲躲藏藏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在一位贵人的帮助下回了北齐。”

华珠整个人都不好了,捂住胸口,转身扑进了廖子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