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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204)

“也好。”廖子承拍了拍汪公公肩膀,含了一丝淡淡笑意,“我送汪公公与许嬷嬷出去。”

许嬷嬷笑了笑,并汪公公一道,跟廖子承出了东宫。

望着那个自始至终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人,王歆的眼底落下泪来。

太和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充满了年轻张扬的气息。

“廖爱卿怎么说?”

汪公公轻声答道:“回娘娘的话,廖提督说‘今日上朝匆忙,竟忘了把备好的谢礼呈给太后,是我上次回琅琊买的。琅琊是个好地方,我都快流连忘返了。’”

他想了一路,也没明白廖提督在打什么哑谜,可身侧之人发出的一声“嗯”,却又表明她听懂了。她扬了扬手指,汪公公会意:“奴才告退。”

……

燕王跪在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安的某刚投向绣了曼珠沙华的轻纱屏风,那里,隐约可见一道少女般曼妙窈窕的身姿。若非知晓她的年龄,仅凭身影与她清丽的声音,燕王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与王歆这样的豆蔻女子联系在一起。是啊,她年轻时,是比王歆、比染如烟还美上三分的人间绝色,不,天界也难出这样的好颜色。

“你还有脸来见我?”平淡无波的语调,仿佛话家常一般,不怎么动怒。

然而,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色的燕王,在这七个字里渐渐透出了一丝恐惧。燕王伏下身去,额头抵住冰凉的地板:“母后。”

“你们小时候,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母后教导孩儿兄友弟恭、情同手足。”燕王的冷汗砸在了反射着他狼狈模样的地板上,仿若掷地有声。

“太子被赤焰的鬼魂掳走,是你干的?”

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平淡,可细细琢磨,又透着一股子锥心的幽冷。燕王打了个哆嗦,原本已经销毁了所有证据的案情,原本他可以信口雌黄,却不知为何,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撒不了谎。

燕王颤声道:“是……是儿臣。儿臣串通颜……”

话未说完,被她仿佛漫不经心地打断:“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大的炼丹,小的谋权,老四又为一个死人死去活来,我废了多少力气才打回来的江山,就要毁在你们这一代的手里。”

她讲话的声音越清,燕王越是害怕,对付燕王妃的那套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场,说她风流吧,他曾经敬献过无数美男,她一个也不要;说她贞洁吧,她偏偏又跟三个男人生了孩子。对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母后,儿臣……儿臣一时糊涂酿下大错,请母后救救儿臣吧!”

“救你?”那声似笑非笑,似讥似嘲,“你害的是南越皇帝的嫡孙,他要是知道自己孙儿险些丧命在你手上,怕是,要杀了城儿泄愤吧。”

燕王勃然变色:“母后!城儿是无辜的!城儿是儿臣唯一的儿子,请母后务必保住城儿!”

“颜婳肚子里的种是不是你的?”

燕王的脸色又是一变:“是。”

“你毕竟害了太子,这事过不了多久便要传到南越,你总得……给南越国一个交代。”

燕王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屏风,母后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要把颜婳的孩子送给南越皇帝……泄愤吗?

“这孩子来得巧,你办了那么多坏事儿,总算这件没办砸。”云淡风轻,甚至带了一丝赞赏的语调。

燕王胸口一痛,虎毒不食子,他风流一世,却只得一子一女,好不容易颜婳能生下他的孩子,却又要被送往南越任人宰割!他……不甘心!

“母后……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舍不得颜婳的孩子,就把城儿送过去吧。郡主你是送不了了,沈家嫡媳,连我……也不敢轻易动呢。”

数十年前,北齐曾是南越的附属国,沈丞相运筹帷幄,布了一场弥天大局,又搭上自己的命,才叫北齐脱离了南越的掌控。那时,明德太后还只是个公主。但沈家的牺牲,全是为了让她继承大统。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非常感激沈家。如果非得选一个孩子送去南越平息愤怒,那绝不会是做了沈家媳的赫连小郡主。颜婳的孩子与赫连城,二选一的情况下,他要救的当然是自己呵护了十八年的长子!燕王握紧拳头,难受得面容扭曲:“儿臣……明白!”

“刚刚说的是你谋害太子的事,接下来说说你诅咒圣上的事。这个,你可认罪?”

燕王阖上眸子,隐忍着道:“儿臣……认罪!”

“很好,老老实实认罪,比我严刑逼供舒服多了。”说完,是一声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又似乎带了一丝哀凉与沧桑,“以下犯上,不敬君主。从即日起,褫夺王位,降为燕林侯,圈禁封地,非昭不得踏出封地一步,违令者,斩!”

……

“什么?降为燕林侯?圈禁封地?”燕王妃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接到皇后送来的消息,说颜婳与燕王有染,合谋用巫蛊之术谋害圣上,她便前来确认一番,谁料,竟听到这么大的惊天噩耗!

姚女官面露难色地扶起失魂落魄的燕王妃,看了一眼周边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低声道:“奴婢刚从太和宫探来的消息,燕王殿下晕过去了,在太和宫养病。”

“颜婳那个小贱人呢?”燕王妃抓着身上的泥土,指甲深深地掐进去,娇嫩的指尖被磨出了嫣红的血迹。

“在永巷生产。”

“生产?贱人!怀了王爷的孩子,竟还骗我是被人给玷污了,我是瞎了眼睛,居然帮她遮掩,还留她住在府里!”叫她生生有机会与王爷痴缠!只要一想到颜婳住在王府的日子,很有可能夜夜与王爷颠龙倒凤,她就恨不得拿起一把刀杀了她!

这么想着,燕王妃就真的这么干了。

拔下头上的金钗,疯妇一般地冲向了永巷!

破败陈旧的小屋子内,颜婳痛得死去活来。医女不知得了谁的旨意,给颜婳下了分量十足的催产药,令她本该有六个时辰的产程生生缩短了一半!

日暮时分,被疼痛折磨得几乎晕过去的颜婳诞下了一名粉嫩可爱的男婴。男婴在母体内发育得极好,重六斤四两,哭声嘹亮。

颜婳虚脱地躺在满是汗液与血水的褥子上,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儿:“把孩子给我看看。”

医女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抱着孩子便朝门外走去。

颜婳大惊失色:“你做什么?你把我的孩子抱到哪儿去?”

汪公公扬着拂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灿灿明媚的笑:“余夫人,你是将死之人,这孩子……与你没多大关系了。不过没关系,你们母子生前聚不着,到了阎王殿再好生团聚也一样。”

阎王殿?颜婳忍住下面被撕裂的剧痛,双目发红地瞪向汪公公:“你这条阉狗,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警告你,他是燕王的孩子!他的身上流着北齐皇室的血脉!你敢动他试试看!”

“燕王?有这号人物吗?”汪公公似是惊讶地问向了身后的小太监。

小太监谄媚一笑,扯着尖细的嗓音道:“奴才只听过燕林侯,没听说什么燕王啊。”

燕林侯?难道燕王被贬为侯爷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太后不是最疼爱燕王殿下的吗?为什么连他都不肯饶恕?颜婳懵了,也绝望了,泪水大颗大颗掉了下来,随即,她掀开被子,忍住虚弱与疼痛,在汪公公跟前跪了下来:“公公,我错了,我大言不惭,我出言不逊,我向你赔罪。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带走,你……你让我们母子见见侯爷好不好?我是颜家的女儿,我是襄阳侯府的夫人,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好处……”

“颜家的女儿?襄阳侯府的夫人?你给我做梦吧!”燕王妃,不,此时该叫她颜汐了。颜汐扬着金钗,面目狰狞地奔了进来,看也没看汪公公与他手中的孩子,便直愣愣得冲向了颜婳,“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迷惑了王爷!撺掇他误入歧途!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贱人!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