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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32)

廖子承握着茶杯的手一僵,“无耻。”

*

冰冷的地窖,夜明珠发出幽幽寒光。

一具尸体放在右边的台子上,以白布遮住,顶头的牌子写着“王昌”,那是王三爷的名讳。

赫连城是习武之人,无惧冰窖内的寒气,只是那种仿佛从墙壁中散发出来的死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当他看到神色淡漠的廖子承时,发出了和颜博一样的感慨:“果然是棺材子!阴气重,不怕冷!”

廖子承不理他,只盯着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本就孤苦无依,而今连最后的王三爷也没了,心情一定很糟糕。华珠轻轻地问:“要不……我来?”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算了。”廖子承敛起眼底的阴郁,将工具箱打开,取出手套和口罩,自己用了一套,另一套递给华珠。

华珠很自然穿戴上,终于明白下午他放她睡大觉是为什么了,果然是为了更好地榨干她。

赫连城看着他们俩全副武装,默契得仿佛共事过无数回,不由地醋意横生,“哎哎哎,我的呢?”

“燕世子身份尊贵,这种小事用不到你,待会儿才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听廖子承这么一说,原本黑下了脸的赫连城再次心情大好,“那是!本世子的能耐可不是吹出来的!小侧妃过来,离尸体远点,我保护你。”

华珠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怕。”

赫连城一噎,“说的好像我很怕似的,我……我也不怕!”

话音刚落,廖子承揭开了白布,赫连城倒吸一口凉气,汗毛尽竖!

“尸体皮肉焦黑,面目全非,毛发全无,四肢卷缩,呈拳头姿势,典型的火烧状。”王三爷个子瘦小,卷缩之后几乎不占什么地方。廖子承拿尺子丈量了尸体的脊柱,又捏起他右手,“右小指缺失,与王三爷的身体特征吻合。”

传闻说王三爷是左撇子,还常年戴手套,原来是因为右手残疾啊。华珠拿出小册子与笔,快速做起了记录。

廖子承用棉签从已经看不出窟窿的鼻孔戳进去,动了动后拿出,又以同样的法子验了口腔,“口鼻中有烟灰。”

只有活人才有呼吸,口鼻中有无烟灰是仵作鉴定“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的重要依据。

但廖子承只顿了顿,便拿解剖刀隔开了死者的喉管。

赫连城吓了一大跳,“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损坏尸体是重罪啊,要被判刑的!何况这是王三爷的尸体,他是我皇伯伯的老师,你不怕我皇伯伯砍了你脑袋?”

“这就是为何我们需要你了,无所不能的世子殿下。”廖子承给赫连城戴了一顶高帽子,赫连城委屈地撅了撅嘴儿,“你找我做冤大头。”

“欢迎步入真相的殿堂。”廖子承以哄孩子的口吻哄了哄赫连城,尔后看着长长的内壁,“气管内无烟灰,口鼻中的烟灰乃死后投入。”

华珠微愣:“三爷是死后焚尸?”

“嗯,但显然,对方希望官府以为他是生前烧死。”廖子承点了点头,拿过油灯递给华珠,自己则从麻利地划开了尸体的肚腹。

“啊——要命!”赫连城抱头尖叫。

廖子承切开死者的胃,用镊子在里面拨了拨,借着灯光的照射,夹出了几粒不大看得出颜色,只能隐约分辨出形态的圆籽儿,“王三爷有头风病,常年喝药,早就戒辣了,这里却有几粒辣椒籽。”

不知想到了什么,廖子承看向了死者的下腹,奈何那里被烧得太厉害,连生殖器官都无法辨认了。

廖子承的目光一凛,一刀划到底。

“啊——”赫连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华珠摇了摇头,切的又不是你。

紧接着,廖子承一手撑开那个小小的囊,另一手轻轻一托,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肉团。

华珠看着略显恶心的肉团,蹙眉问:“这是什么?”

“男婴,胎龄三月多。”

华珠勃然变色,手里的笔险些掉了下来,“什么?王三爷……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廖子承拿出工具仔细验了对方骨盆,发现其骨盆上口近似原型,下口较宽大,骨盆腔短而宽、呈圆筒形,趾骨联合处宽短而低,趾骨弓角度较大,约九十度,典型的女性骨盆。又拿出小银牌放入尸体的胃里,一刻钟后说道,“骨色浅黑,中毒而亡,胃部的食物无毒,判定为非服食性中毒。”

非服食性中毒的范围就广了,可以是被毒蛇咬过,或者被毒针刺过。但尸体被烧毁得太厉害,也不知其临死前的征兆,根本验不出所中何毒。华珠看了一眼被廖子承放在盘子里的胎尸,备注,“情杀?仇杀?”

廖子承再三吸了吸鼻子,凝眸道:“灯芯草、麝香、冰片、木香。死者生前有长期接触过这几样东西。”

“麝香可是高级货,看来我们的受害者身份不低。也很奇怪,孕妇怎么能用麝香呢?”华珠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又强调了一遍,“所以,她是女人无疑了。”

那么,真正的王三爷呢?是死在了别处,还是依然活着?

如果活着,佛龛预警的与廖子承关系亲厚的第四名受害者……将会是谁?

一阵冷风刮过,华珠打了寒颤……

------题外话------

今天是情人节!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三十六章】进展

验尸完毕,几人回了马车上,赫连城依旧昏迷,华珠拉过薄毯为他盖好。

廖子承看了华珠一眼,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嗯?”华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廖子承是在问她案情,忙拿出小册子,以笔勾勒着图像道,“我有以下几个疑问。一,女死者究竟是谁?二,凶手为什么在毒死她后,又将她伪装成王三爷来进行焚尸?三,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书院带走王三爷的?他是独自作案,还是有高手做帮凶?四,凶手掳走王三爷的动机是什么?”

廖子承如玉的长指轻轻拉开佛龛,说道:“听你之言,似乎确定王三爷还活着。”

华珠很坚定地道:“没错,凶手并不想要王三爷的命,不然,他直接烧死王三爷就是了,何必找一具尸体冒充他?你放心,只要我们查出凶手,就一定能找到三爷!”

廖子承摸了摸释迦牟尼干涸的血泪,话锋一转,“从女死者的尸体上你感受到了什么?”

华珠眯了眯眼,“恨。来自凶手的、非常浓烈的恨,毒死还不够,还非得把她挫骨扬灰。我想,女死者生前一定做过什么令凶手无法释怀的事。你说,会不会是她红杏出墙被丈夫发现,然后丈夫怀疑她怀的是野种,所以毒杀了她?”

廖子承眉梢一挑,“为什么不能是她怀了有妇之夫的孩子而被正妻发现,正妻灭了她?”

华珠点头,“嗯,也有这种可能。对了,你能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吗?”

“就内脏的腐化程度来看,不超过三天。但有很多情况能够影响尸体腐化,比如气温、比如……”讲到这里,廖子承突然顿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在想什么?”华珠歪着脑袋问。

廖子承合上佛龛,“我想,我可以回答你第三个问题,凶手并非独立作案,凶手有手下,武艺高强,施展轻功掳走王三爷,并将女死者的尸体放入纵火现场。而且凶手认识官府的人,熟悉仵作的验尸流程。凶手的身份不低。”

华珠咬了咬笔端,“女死者的年龄呢?”

廖子承把她咬在嘴里的笔轻轻拨开,自然得仿佛一个习惯一般,“根据齿尖的磨损程度和第一颗智齿的萌出情况,初步推断为十六到二十三岁之间。”

华珠的坏毛病,想急了就咬笔,这不,又想咬,可刚放到唇边便接收到两道冷冽的视线,只得悻悻作罢,“冰片是散热解毒的,灯芯草可以利尿通淋,木香能行气护肝……她到底得了多少病?还有,它们和麝香一样,都是不利孕妇的,她为什么要用呢?这也是本案的一大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