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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64)

“多谢大奶奶救命之恩!”晴儿感激涕零,缓缓起身,朝余氏走去,却只走了三、两步,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华珠望着晴儿腰间不停晃动的紫色鸳鸯荷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夜间,颜博回府,先被封氏叫到了琉景阁。

封氏刚诵完经,身上依稀有股檀香的味道,她面容沉静,捻着手中的麝香佛珠。礼佛,是颜三爷死后才有的习惯。

只要一想到那么风华无双的儿子,被活活烧死在了船上,她的心,就裂了一般疼痛。

深吸一口气,把微微湿润的泪意忍了下去,对颜博淡道:“坐吧,有话对你说。”

颜博一瞧母亲这副郑重其事的做派,便知事态严重,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封氏不动声色地问:“你成亲五、六年了,我问你,你觉得晴儿怎么样?”

颜博的眼底微微露出一抹惑色:“突然问她做什么?”

封氏捻着佛珠:“你别管,只回答我。”

“挺能干的,机灵。”

“有没想过给她开脸做个姨娘?”

颜博刚喝了一口的水瞬间呛在了喉咙,她要是抬晴儿做姨娘,绛珠不得醋死?颜博呵呵一笑道:“不用了吧,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封氏抬眸,瞟了他一眼,眸光微凉:“你不喜欢晴儿,还是怕绛珠生气?”

颜博挠挠头,一时也说不上来,就目光一转,讪笑道:“绛珠不是已经给您生了两个宝贝孙子吗?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真会转移话题!封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儿子,又道:“晴儿年纪不小了,你真打算让她一辈子做个通房丫鬟?”

颜博愣了愣,忽而眼睛一亮:“她是不是想嫁人了?想的话我不会拦着她的。”

封氏眸色一厉,低叱道:“胡闹!伺候过你的人,怎么能出去嫁人?你让颜府的脸往哪儿搁?这主意,又是绛珠跟你提的?”

颜博不假思索地摆手:“没!没有的事儿!绛珠哪儿有您想的那么不懂规矩?”

封氏约莫也明白儿子的态度了,就暗暗一叹,说道:“晴儿犯了错,我让你大嫂先教导她几天,多的你也别问,男人莫要把心思花在宅子里,想想怎么报效朝廷比较好。”

……

颜博走后,罗妈妈从抱厦出来,满眼敬佩道:“太太真是料事如神。”

“但我情愿不是我料的那样。”封氏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罢了,人都给她了,但愿她能领会我的意思。”

“签文上讲得很清楚,大奶奶不笨,哪儿能不明白?除非,她想要的,和咱们以为她想要的,不是一样东西。但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罗妈妈将床上的褐色绣白桂枝缎面棉被散开铺好,又拿出一套青色亵衣,打算伺候封氏换上,不知想到什么,拧了拧眉毛,来到封氏跟前,从怀里取出一支签,“说到签文我想起来了,太太,这是大奶奶摇出来的签,我忘了放回去。”

封氏拿过竹签,对着灯光一照,眯眼细细念道:“‘猕猴捞月,实则虚之’。这是什么意思?”

罗妈妈一边解封氏的腰带,一边说道:“我也不懂,听着像下下签。”

说起下下签,封氏就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儿,先是冷柔被落花洞女指着鼻子诅咒有血光之灾,再是她被告知家中有煞星作祟……

“我今天,其实也抽中了一支下下签。”封氏心头郁闷,便和罗妈妈倾诉了起来。

罗妈妈褪掉封氏的外赏,眼眸一睁大:“您也抽了下下签?”

“大师说是阴阳签,可在我看来跟下下签没甚区别。‘福煞双至,兴亡旦夕’,颜府有一福星降临、一煞星转世,亲近福星,可保兴隆昌盛;亲近煞星,则会招来灭门之祸。也不知,福星是谁,煞星又是谁?”

封氏信佛,对自己抽到的签文深信不疑,是以,一想到身边潜藏了一个祸害,她整个心都不踏实:“你说,咱们家接二连三地出事,会不会就和这煞星有关?”

罗妈妈不由地怔忡了一瞬,太太此话何意?

“你看,先是老爷遭受牢狱之灾,再是颜博差点儿遇害,然后是婳儿莫名其妙出岔子,断送了选秀的机会,现在,冷柔又被预言有血光之灾……哎呀,咱们家真是有煞星作祟呀!”封氏越想越怕。

罗妈妈的心咯噔一下,也有些毛毛的,但还是笑着宽慰道:“大师不是说了还有一个福星吗?福星可保咱们昌隆兴盛,煞星是谁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福星一定是咱们大小姐!只要有大小姐在,颜府就永远不会灭亡!您呀,把心揣回肚子里吧!”

那倒是!女儿是她一生的骄傲!

封氏的脸色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太太,大小姐过来给您请安。”门口,传来丫鬟的禀报。

封氏已宽了衣,就让丫鬟转告了颜婳明日再来请安。想起今日庙里的事儿,又问罗妈妈:“没被华珠发现什么吧?”

罗妈妈扶着换好了亵衣的封氏在床边坐下,又脱了封氏的鞋子,答道:“没,表小姐单纯着呢。”

封氏就想起燕王妃的信,似笑非笑地一叹:“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是谁让她太锋芒毕露、太招人喜欢了呢?我虽舍不得,可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罗妈妈闻言,没有接话,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封氏又道:“马公子那边你费点心,婳儿这头也别叫人逮住把柄,传出去名声不好。”

“什么把柄啊?”

颜宽迈步走了进来,脸上有着不用以往的严肃,细细分辨,似一丝少有的兴奋。

封氏的眼神闪了闪,穿上鞋子行至颜宽跟前,笑道:“婳儿做了县主,我叫罗妈妈平日里多盯着她,一言一行都要比以往更加注意,切莫出错儿。”

语毕,探出手为颜宽宽衣,“王妃来了信,今年她与王爷又不回来过年了,叫咱们多替她在母亲跟前尽孝。自打王妃嫁到京城,才回了一次门,我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皇室中人,不得随意离京,你当他们两个是城儿,才十七八岁,玩疯了圣上也不说什么?”颜宽轻轻拨开她的手。

封氏的目光暗了暗,倒了一杯茶给他:“我这不是思念大妹妹吗?儿子们还好,总算见过姑姑姑父一、两回,婳儿姝儿连他们一面都没见过。好歹是亲戚,他们不能回来,咱们……是不是可以上京走动走动?”

走动?走出个谋反的罪名怎么办?颜宽蹙眉看了封氏一眼,妇人!

“老爷。”封氏将颜宽喝过的杯子拿在手中,“老爷大概什么时候回,我叫膳房的人热一份宵夜。”

“不用,你落锁吧,我今晚兴许不回了。”颜宽转身行至书桌旁,打开密码锁,取了一份密封的卷宗,上面记录了王三爷一案的始末,包括柳昭昭、董娘子、李婉以及月娥等等,一切一切的细节。

当然,封氏是不知道的。她若知道,一定会问,老爷拿这么机密的东西,想干什么?

封氏只是看着颜宽即将跨出门槛,抿了抿唇,启声道:“老爷,今日我们去寺里上香,碰到落花洞女了,她指着冷柔的鼻子说她有血光之灾……”

“无稽之谈!”颜宽沉声打断了封氏的话,“你好歹也是朝廷封的诰命夫人,怎么能信那种妖言惑众的东西?”

眼看着他的脚已经迈了一只出去,封氏快走几步追上,“还有啊,我在寺里抽到了下下签,说我们颜府可能有灭顶之灾,我心里怪害怕的……”

签文的原意是福星、煞星都在,颜府命运如何,全看你怎么选择。封氏却把话讲得非常严重,刻意省去了好的一面。可即便如此,颜宽依旧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烧烧香、拜拜佛,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存亡兴衰,那还要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