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骨(92)

“你怎么这样说！你和他根本不一样啊！”

“不一样？”尹焕伸手用力抓着尹红若的双臂，冷冷问道：“那你是打算割舍掉谁呢？”

他突然很好奇尹红若现在是以如何的神情来看自己，挣扎、痛苦、委屈或是厌恶？

“招惹了绿蜥族，我和你还可以逃到天涯海角，可他不行啊！他只能永远留在这里！龙窟只能永远留在这里！若有一天绿蜥族的势力强大得足以蔓延到人界，龙族又该怎么办！”说着，尹红若狠狠甩开了尹焕的双手，回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那灵光闪烁的地方跑去。

——我不懂这么赌的意义何在。

——我只想要一个坚持留在她身边，或是放手离开的理由。

如果她不顾一切都要留在他身旁，他又何必去在意有没有来生……

可如果杞寒在她心中有足够重的地位，他又有什么理由耽误她的一生……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却还是带有一丝期望，期望她会选择和自己永远离开这里……就因为这一丝的期望，才会在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被绝望淹没。

正与两个千璇千梦缠斗，全身是伤的杞寒惊讶地发现尹红若从远处跑回，而远处一缕火光微微亮起，又几乎在瞬间变成熊熊烈火。

杞寒几乎是瞬间飞到尹红若身边，将她重重护住，冰冷的雪地之上有无数炽热的火焰与二人擦身而过，可仅是这样的擦身也让他觉得体内血液似被燃烧般痛苦，连护体灵力也抵挡不住。

他不得不幻回人形，以全部灵力撑起小小的安全范围，将尹红若护在自己怀中。

千璇与千梦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火光，一时心惊不已，立刻聚到一起，将全身灵力推运到极致将第一次攻击挡下。

接下这一招后两人只觉胸口鲜血震荡，舌尖有丝丝腥咸。那么久都无法完成任务，还接连两次受伤，这还真是第一次，想到此处千璇咬牙怒道：“我真想将他碎尸万段！”

千梦拉着千璇躲避过又一次攻击，转身飞速逃离，千璇无比惊讶：“为什么要走！那个蛟龙不是我们的对手，再撑一会儿尹焕就不行了，到时候我们就能杀了他！”

“这一次，就算我们不杀他他也会死！我们直接回去复命就好，只要你不说主人就不会知道！”

“你要欺骗主人？”

“他会死，这是事实！”千梦皱眉叹道：“是不是我们亲手杀的……很重要吗？”

也许这是第一次，她不希望自己的双手会沾上那个人的血……尽管他必须死，也不要死在她的手上。

“阿梦！”

“回魔界吧，我们出来很久了。”

那似要吞食天地的火焰渐渐消失无踪，绿蜥族女子的身影已无法寻觅，杞寒将尹红若扶起，回头只见尹焕面色冰冷地站在一旁，不禁愤怒：“你知道红若在你的攻击范围里，为什么还要出手！”

“你如果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活着做什么？”他只是坚信杞寒一定能保护好尹红若，就像他以往每一次拼命保护她一样，事实也与他想得一模一样，杞寒能做到，并且做得很好，反倒是他此刻站在杞寒与尹红若面前倒显得十分多余。

尹红若沉默地看了尹焕许久，将杞寒推开，走到他的面前愤怒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不爱惜自己！谁准你又用禁术！谁准的！”

尹焕不禁微微一怔，本以为尹红若会因为刚才那不分敌我的攻击而感到生气，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哪怕自认为没有做错，他也总是习惯性的想要开口道歉，只是开口的那一瞬间一阵火烧般的剧痛由全身袭上双眼，那一丝微光消散无踪，这世界终是又一次变作了一片黑暗。

他闭眼强忍过了那一阵痛楚，就好似多年前修成燃血之术的那一刹，经历过一次的痛他从不会畏惧第二次，只是那到了嘴边的歉意却变成了冷言冷语：“你要真在乎，也不用到现在才来责备。”

“所以，又是我的错？”

“你什么时候错过？”尹焕将寒水扔回杞寒手上：“这东西没用了，还你。”

尹红若惊讶的看见尹焕转身离去，于是连忙跟了上前，追问道：“那是什么！”

“一个破石头。”

“我知道啊！上次我们一起偷的！虽然到最后变成抢了！杞寒为什么把那东西给你？你又为什么还给他了啊？”

“你怎么不说话？”

“你再不说话我生气了啊！”

“瞎子……别这样！”

尹红若追着尹焕一点点走远，杞寒独自一人静静看着手中寒水，心中满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根本不用经过思考，本能的就会跟着尹焕走，既是如此，赢了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