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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骨(97)

作者: 无聊到底 阅读记录

在那漫长而无趣的日子里, 我们几乎聊尽了所能想到一切, 便只能靠着不停的修炼来消磨时光,起初是煎熬,到了后来却只剩下麻木。

仿佛我们就该这么活着,心无旁骛的修炼,不断变强, 哪怕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还记得第一个离开那里的人是阿璇,她得到了主人送的千里传音,去到了外面那个未知的世界,为的只是完成主人口中的一个任务,两日后便又回到了我与阿祭的身旁……

她将自己所见所为都一一与我们讲述——形形□□的人,各式各样的草木,还有……杀人的感觉。

她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被主人召用,那是她身为血奴最大的光荣,也是生命中唯一的意义。

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羡慕她,却不知而后的日子里,我与阿祭同她一样,这一生为主人一人待命,只要他一句话,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样的忠诚,在漫长的时光下渐渐变成了一种麻木,麻木到让人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孤独,习惯了手捧一点儿温暖都会心满意足。

所以直到我们获得自由的那一刻都还不知道如何去拥抱自由。

不知过了多久,主人给阿祭安排了一个奇怪的任务,让阿祭以一个丫鬟的身份接近一个女子。从那以后,阿祭就会时不时的和我们说她在那个女子身旁发生的趣事。我们起先也只当是寻常之事,却不料多年后她竟是为了那个女子背叛了主人,最后被主人处死。

我记得阿祭曾说过,和那个女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感觉很自由。

自由……也许我这一生也曾为自由心动过,那是在人界所见,他就好似那冰天雪地中最炽热的一团烈焰,将所有的冰寒驱逐。

是他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在那一刻我似乎已经能够触碰到生命的意义,却终是没有勇气将它握在手中。

主人的命令带那个人回去,或者将他杀了。

我第一次没有完成主人给的任务,并且连通着阿璇一起欺骗主人,可我却没有一丝忐忑与懊悔,反倒是十分释然……也许那种感觉就是自由?只不过一念的自由……

因为我无法带一个把自由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人回到魔界那个大牢笼之中,更不忍下手夺取一个必死之人的性命。

而今回到魔界已千百年,自那次以后我也再没有去过人界,主人还是主人,我们的种族却是一步步走向了覆灭。

随着时光的变迁,我与阿璇终于不再是主人手下那见不得人的血奴,而成为了他随身的影子,永永远远的跟在他的身旁,直到最后一刻同他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

我总想,为什么这一生都只能为了主人而活?为什么我和阿璇就不能像阿祭一样,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去死?

我疑惑的问阿璇,她沉思了许久,终是无比坚定地说道:“除去你和阿祭,主人就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我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原来,她是那么想的。

我的世界里除去她与阿祭便也只有主人,我的身体里也流着主人的血,可我的坚定又去了哪里?我在乎的人,又在哪里……

当我们绿蜥族即将覆灭的那一天,主人带着族中数百名高手都去了冰穹之巅,等待着被一种古老的术法封印,以此残留一丝生机,待有朝一日破印而出,再重新踏上这片本就属于绿蜥族的土地。

在冰穹之巅的洞穴里,主人给了我们最后的任务,在冰穹之巅的封印尚未完成前将所有外族人阻挡在山下。

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我们本就是可有可无……只是当我看见千璇义无反顾的转身下山时,心中竟是有一丝羡慕。

她将主人当做全部的信仰,主人在她心中比生命更为重要,而我呢?若非受到血契的牵制,我会那么义无反顾吗?

我怀着疑惑的心慢慢向着阿璇远去的方向走去,却是忍不住再回头了一次,这一回头竟是见到主人也离开了那个即将被封印的洞穴。

他是一族之长,竟是不同族人们一起吗?

主人看着我惊诧的眼神,竟是问我:“你在想什么?”

他从未问过我与阿璇在想什么,在他的心中我们什么都不该想,什么都不能想……此刻的他却是第一次在乎起了我的想法?

“主人为什么不同族人们一起……一起活下去。”

“他们下一次苏醒怕已过去上万年。”

“主人……”

“上万年的时间可以将这世界改变太多。”主人轻叹着说道:“那个年代,绿蜥族便不再需要我这样的统治者。”

我不太明白主人的意思,绿蜥族在他的统领下曾无比辉煌,就连各大种族联手都未能将我们击垮……可这一切的荣誉都随着一个叫修衣慕的女子一起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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