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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齐妃修真记(175)+番外

作者: 竹子花千子 阅读记录

李筠婷垂着眼眸,大约因为年氏近期不自在,屋子中并无熏香,春日里的阳光斜斜从半掩着的窗扉照入,泄在了桌面上,细小的浮尘在光柱中上下打着旋儿,轻轻落在桌面上。斜斜伸展桂花树花枝,指头嫩叶初绽,正是春光明媚。墙角的自鸣钟,钟摆节律性摆动,这自鸣钟福晋那里有,胤禛那里有,接着便是年氏那里了。西洋玩意,真真是不便宜,李筠婷想到了弘盼这段时间正在让人研究为何摆动计时的原理,想要做出更精巧的自鸣钟。

年氏怀孕这件事情,有人欢喜有人忧。

等到六月时候,年氏已经坐稳了这一胎,而胤禛同弘盼则是南下去了江南。李筠婷注意到纵然是夏日里苦夏,弘晖的身子也着实太过于单薄了。

弘晖在上书房的功课之中万事求个先,功课布置得多,由于争强好胜,乌拉那拉氏也常说要压住弘盼一头,弘晖晚上也会点蜡温书。这样一来,精神头便差了。

乌拉那拉氏见着儿子身形消瘦,自然心疼,越发让人补弘晖的身子。白日里吃着精细的吃食,温补身子,晚上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注意到了弘晖睡得晚,弘晖却说道:“他们说,哥哥一开始的时候拉下了功课,到后来勤也不能补拙。额娘常说,我要比哥哥强才可以。”

“那也不能熬坏了身子。”乌拉那拉氏心疼地说道。

“也就这两个月的时间。”弘晖说道。

到了江南,因为早早得知李卫此人,弘盼打听了李卫的功绩,先行笼络了李卫。年岁虽然不大,却做出了种牛痘之事,大清的自鸣钟,也在沿途研制出来,只是这件事情更让胤禛觉得庶长子无药可救,玩物丧志。

在府中,武氏面带春-色,听着大夫说她有了身子,表情不可思议。武氏是再小心不过的人,怎会有了三个月的身子而不知晓?分明是自个儿瞧瞧做足了三个月的胎罢了。

年氏扯了扯嘴角,说起来武氏现在的胎比她的还要稳,没有好气地斜了一眼,怀孕了的喜气儿也被武氏冲淡了,“我记得武格格一直心很细,怎会出这般的差错。”

也就是年氏会说这般的话,众人看着武氏,武氏微微低头,细声细语说道:“我小日子一直有些不准,这些日子吃得多了,丫鬟还说是好事,谁知道竟是有了身子。”

年氏打了一个哈气,揉揉眼,“我有些困倦了。”

乌拉那拉氏轻声说道:“都是给爷开枝散叶,如今武格格也有了喜讯,真是好事一件,想着王爷下江南,此番也必有所得。”

回到了明月院,又忍不住生了闷气,先开始的年氏,接着又是武氏,天气炎热,加上心中生着闷气,面色便显得难看了。弘晖答应了额娘要少看些书,现在见着额娘顾不上他,加上总是想着别人温书有多么刻苦,晚上用足了功夫。

炎炎夏日里,馨竹院里的几根竹子也似是被烈阳烤的发焦,原本应当是宁静的下午,从马厩处开始,弘晖跌落了马,而年氏受了惊吓扶着肚子,让整个院子喧闹了起来。

听着苏木低声说着这些事情,一边给李筠婷换上了衣裳,匆匆便去了明月院。年氏那边打发了苏木过去看看。“总归她也受了惊吓。”

明月院之中的人翘首以盼,见着李筠婷来了,面露失望之色,李筠婷对着秦嬷嬷说道:“太医还不曾来?”

“刚刚打发人去请了。”秦嬷嬷说着,接着听到里面乌拉那拉氏声音凄厉喊道:“弘晖,我的弘晖。”秦嬷嬷面色一变,匆忙离开,李筠婷自个儿站着,倒是一个扫地的看上去伶俐的小丫头仰着头说道:“奴婢给侧福晋端凳子。”

刚刚迈步子进来的武氏面上一白,单手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对着李筠婷行礼,李筠婷看了一眼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然后说道:“你身子有孕,不必多礼。”

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年氏,其他人都到了,见着年氏没有出现,隐隐听到乌拉那拉氏的哀求声,均知道里面的情况不大好,瓜尔佳氏开口说道:“侧福晋不如先进去瞧瞧?咱们一大堆人进去了,屋内也转不开。”

李筠婷正欲开口,就听着院子外的人喊道:“太医到了。”

太医的步伐匆匆,秦嬷嬷已经迎了过来,等到送太医进屋,碰的一声又合拢了门,显然不欲其余几个人进入。

武格格浅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在外面候着。”

手脚伶俐的小丫头已经在长廊上搬了好几个凳子,怕热的瓜尔佳氏脸上带着汗水,匆匆被丫鬟喊起来,面上不施脂粉。若是有了脂粉,恐怕这会儿脸上更加黏腻。

李筠婷注意到太医的到来,让原本呼吸渐渐微弱的步调放缓,孩童的双目紧闭,额上被白纱包裹,隐隐透露些血色。“若是阿哥明日里能够醒来,且观后效。”

乌拉那拉氏刚刚眼见着弘晖的气息微弱几近到无,才会在房间之中失态,现在弘晖面上的痛苦稍减,胸膛节律性起伏,看着比之前好多,乌拉那拉氏的神态也稍微恢复,“秦嬷嬷去安置下太医。”

李筠婷观弘晖脸上的死气弥漫,最晚不过今夜便会死去,从马上跌落,内出血淤积在脑中,现在看上去似乎好转不过是假象,等到出血量再多些,便会死亡。

李筠婷收回自己的神识,等到太医安置下之后,再让几人进入到房间之中,乌拉那拉氏说道:“刚刚手忙脚乱,也顾不上你们。”房间中是沉香的味道,窗扉紧闭,炎炎的夏日房间之中显得沉闷,加上乌拉那拉氏的表情,压抑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筠婷说道:“三阿哥的状况,还好吗?”

“太医说这会儿无事。”乌拉那拉氏说道,“左右今个儿也无事,我就守着他,你们回去自个儿歇下。”西下的夕阳的余光洒在她侧脸的脸颊上,柔和了她素来严厉的表情。这些年乌拉那拉氏越发端着嫡福晋的名头,只有在对弘晖的时候,面色才会柔和。

李筠婷等人离开之后,便有小丫头到了乌拉那拉氏面前,说道:“年侧福晋捧着肚子,叫疼。太医走了一遭,说是不大好,今后得静养着。奴婢正巧撞着了年侧福晋身边的丫鬟,见着盆子里的巾子上带着血。除了这个,脚也崴着了。”

怀孕前三个月见了血,若不是年氏身体一贯康健,恐怕这胎已经保不住了,乌拉那拉氏只觉得年氏在用她的肚子算计她的心肝儿,从打听到的情况来看,是在外院的时候,年氏从马车下来,正遇上了弘晖,接着便是弘晖坠马年氏从马车上摔倒地上。乌拉那拉氏也让人检查了马匹并无中毒或者受伤的迹象,她相信是年氏做了什么隐蔽的手脚,此时冷笑着说道:“让秦嬷嬷过去,说三阿哥还昏着在,让她晚上抄写金刚经,给我儿祈福。”

小丫头神色一怔,继而乌压压的鬓发对着乌拉那拉氏,应声而是。

年氏那边听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吩咐,面色变得扭曲,当时明明是弘晖自个儿从马上滑落,因为手上牵着缰绳,让马长嘶一声,导致她慌里慌张踩空,不仅崴了脚,这段时间恐怕都不能外出,□更是见红,太医才说了不能操劳,乌拉那拉氏便让她抄一夜的佛经!

“真真是贤惠的福晋。”年氏冷笑着说道:“还当真是满京城里都找不到这样的好福晋。”因为怀孕了情绪起伏本就大,这时候就落了泪,越想越自己自己被弘晖和乌拉那拉氏联手算计了。原本只是轻轻啜泣,后来竟是扑在了床榻上,右手捏成拳,捶打在锦花兰的被褥上。

“我的姑奶奶,可不能哭。”身边的嬷嬷连忙劝说着,扶起了年氏,一边对着丫鬟们点头让她们退下,另一边拿手绢擦拭她脸颊上的眼泪。有俗语,若是孕期哭了,肚子里的孩子是要苦一辈子的。

“我看这段时间弘晖阿哥的精神头不太好,是不是因为被太阳晃了眼,就算是苦夏,他也消瘦了太多。”嬷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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