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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第一夫君(20)+番外

“正是此信,”南宫雪道,“他后来可找到了你?”

“我不过气气他而已,他自然很容易就找到我了,姐姐劝我不要理会,但他又拿好话哄我,说回头一定接我进门,所以……”说到这里,柳烟烟咬唇不语。

“所以你信了他,”李游微微一笑,转移话题,“不知后来发生何事?”

柳烟烟感激地看他一眼,小声道:“就在那天晚上,他原本留在我这里吃酒,到了半夜,忽然有人来找他,他出去跟那人聊了几句,那人就走了,我只当是普通朋友,哪知他进来酒也不吃了,急着要走,说是有个重要的人找他有事,很兴奋的样子。”

李游立刻问:“你可记得那人样貌?”

柳烟烟细细回忆:“我懒怠出去招呼,因此并没见到他,只隔着墙壁隐隐听到他们约定的日子是初二。”

何璧看看李游与南宫雪:“月初,应该就是他失踪的日子。”

南宫雪皱眉道:“那人难道没有发现你在里面?”

“当时张明楚只称我已睡下,那人恍惚还说了句事情紧要,千万不可泄露,”柳烟烟道,“前日听到张明楚死了,我也疑惑就是他做的,想着若还住在那边的话,他回来必会发现我,恐怕要对我不利,因此和姐姐商量,搬过这边来了。”

何璧道:“当晚张大侠身边可有下人见过他?”

柳烟烟道:“他来我这里是从不带下人的,张夫人盯得紧,恰巧那日小巧和小月也都回去了,再没人知道这事。”

众人沉默。

柳烟烟忽然抬头大声道:“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众人皆有喜色。

杨念晴忙问:“是谁?你认识?”

柳烟烟也不解:“不知为何,当时我在里面听着没什么,如今你们再提起,细想想,我倒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了,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半日,她还是摇头:“想不起来是哪一个,也许是张明楚的朋友,平日不太走动的那种。”

现在急也没用,众人道谢。

何璧先去了衙门,南宫雪与杨念晴也没急着离开,南宫雪与李游在院内仔细查找线索,杨念晴陪在屋里安慰柳烟烟,柳烟烟非要出门看姐姐,又抚尸痛哭了场。

很快,何璧就带着衙役仵作回来,仔细验过尸体,作了记录,众衙役又将现场重新检查了遍,确认无遗漏之后,才将三具尸体入棺,棺材店老板走的时候还面带喜色,一户人家连买三口棺材,这样的生意实在不多。

为避免疏忽别的线索,杨念晴劝服柳烟烟,棺材先不要下葬,天亮后抬到衙门再行检验。

事情办完已是深夜,衙役们都离开了,毕竟男女有别,众人也不好留下来,告辞回客栈。

南宫雪担忧道:“姑娘一个人……”

柳烟烟沉默半晌,展颜一笑:“没事,我手头还有些积蓄,南宫公子也给了这么多银子,今后不至于太艰难,多谢你们,我姐姐的事……”

何璧道:“放心。”

南宫雪看看四周:“姑娘今夜是不是先到别处……”

他也是好心,这里是凶杀案现场,一个女孩子守着尸体难免害怕。

柳烟烟摇头,转过脸道:“我想送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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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到底不放心,好在周围邻里听说出事,都纷纷赶来看,南宫雪临时雇了几个热心的女人来陪柳烟烟,嘱咐她尽快搬离此地。

随着院门“咯吱”一声关上,沉沉夜色下,小小的院子又显得静谧起来。

柳烟烟脸上强笑缓缓消失,换上一片茫然之色,那几个雇来的女人安慰她几句,也都打着哈欠进屋去了。

半日,她逐渐回过神,默默转过身,正要朝屋里走——

突然,脚步顿住。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全身一僵,失声叫道:“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是他……不……怎么会……”

然而,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可惜,你已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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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老柳巷,再横穿过一条略有些冷清的街道,便是热闹的主街。走上大街,扑面而来的热闹立时将方才的沉闷气氛冲淡了许多。夜已很深,离夜市散去却还早。灯影下,楼铺大开,锣声里,街头卖艺的还在孜孜不倦地表演,四周不时响起阵阵喝彩声。

四人缓步而行,李游也一反常态没有说话。

杨念晴总觉得不安,忍不住回头张望:“我们就这么走了,柳烟烟一个人会不会有事?”

何璧道:“她既已将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了,杀她已不必,何况她并没见到凶手。”

南宫雪道:“看来凶手一直跟着我们,此番将赵姑娘错当作柳姑娘,杀错了人,但无论如何,她总算说出了一条线索。”

杨念晴摇头道:“她根本没见到凶手,也不记得他的声音,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得多了,总能发现线索,”李游终于开口,“你又如何确定那人就是凶手,说不定他只是凶手找来传信的,或者真是张明楚的朋友来访,也可能是个不相干的人,凡事想得太绝对,就容易出错。”

杨念晴不再说话。

哪知这一瞬间,李游却想起什么:“不好!”

他转过身,脸色有些发白:“既是派他来,柳烟烟没有死,他如何会回去!”

何璧惊道:“不好!”

话音方落,身形纵起,两条人影已没入黑暗之中。

南宫雪也变色。

有一种人办事绝对可靠,只要发现杀错了人,他就会继续等待机会,直到将任务完成为止,他怎知道,那人已不必杀。

他们的眼里只有任务,从来不会思考太多。

消失的杀手(下)

小院静极了,头上,重重梧桐叶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方才道别的那些女人已没有一个是活人。

披着冷风,杨念晴觉得后背凉透了,有些发抖。转眼间,那个泼辣机灵的美丽女子竟也和她的姐姐一样,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在这具美丽的尸体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活人。

他既完成了任务,为何没有走?

杨念晴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由担心地看向李游。

李游并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那人,昏黄的灯光下,面色似白似青。

何璧拍拍他的肩膀,看着那黑衣人冷冷道:“你该早些走。”

“我不必。”那人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阴冷发亮、锐利如剑,不自然地带着几分杀手所特有的狠毒残酷之色,又略略多了些邪气。

他看着何璧,咧嘴笑了:“纵然我走,你们也已知道是我。”

何璧不语。

许久,李游缓缓开口:“这三年来,你纵然接了生意,也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

黑四郎看着他:“只因最近报仇的人越来越多,该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没有变。”

“你欠他的?”

“是。”

李游握紧了拳头:“倘若他再叫你杀?”

黑四郎不再看他,却垂下了头:“我就杀。”

“你到底欠他什么?”李游火了,“定要杀人才能偿还?你难道不知道,凡事有可为与不可为?”

面对朋友的质问,黑四郎沉默半日,忽然道:“也可以不杀。”

没等李游反应过来,他迅速抬起右手,顿时,那柄秋水般的长剑一闪,剑锋掉转,反手朝他自己胸口刺去!

“叮”地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刀护在他面前,剑尖正刺在刀身上。

没有人比何璧的刀更快。

李游面色更白。

“我欠他一条命,”黑四郎扔下手中的剑,淡淡道,“五年前,我杀了‘金翅双刀’梁金鹏,不慎落入梁家人手里,许多人都在奇怪,为何我能活着逃了出来。”

“他救了你。”

“不错,若要还他,只有用命来还,”黑四郎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不愿动手拿我归案,对不住。”

说完,他不再理会地上那把剑,转过身朝院门外走去。

杨念晴只是不解,其余三人又变了脸色。

剑,是杀手的命,有剑才有命。黑四郎的手上如果没有了剑,便不再可怕,他平生杀人无数,要找他寻仇的人不知多少,只怕他走出这门还不到一天,尸体就已被人拿去喂狗了。

但如今,他还是将这把跟随他多年、视同性命般的宝剑轻易抛弃了。

看着那寂寞的背影,李游的脸已铁青,他略略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话,想挽留,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好朋友走出去送死。

然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许多时候,感情与道义,它们看起来、谈起来都是很容易取舍的,只不过到了你真正面对它们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这个过程中的那些痛苦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