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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第一夫君(88)+番外

“泣血草。”

李游点头:“泣血草形似菊花,内中却藏有剧毒,这草也十分稀罕,为了找它,你必定已花了许多功夫。”

“不错,此草只长在塞外蛮荒穷恶之地,我找了许多年,直到三年前才找到。”

“司徒老爷子与唐堡主他们纵然武功不及你,然而要杀人于无形之中,最妥善的法子莫过于用毒,百毒之中,试不出毒性而又最难被人怀疑的,便是泣血草。你早已知道我们会来找你,怕被识破,因此故意说成万毒血掌,没有人会怀疑第一神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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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我用了三年时间,将它炼成毒交与了大哥,他却只亲手用过一次,是对他自己。”

说到这里,他竟也轻轻叹息了一声。

“大哥像极了父亲,天生仁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根本已不想报仇,后来,我终究还是想办法逼他同意了。”

“我原本要毁尸灭迹,大哥却不肯,司徒老爷子这些人在江湖都极有名,倘若无故失踪,门下弟子必定互相怀疑乃至残杀,他不愿再多伤性命,若非他执意如此,只怕如今你们查起来也未必有这般容易。”

他笑了笑,又转向何璧:“那些人的确都是我杀的,你也知道,我大哥绝对下不了手。”

何璧道:“你只要露出本来面目,冷夫人她们自然不会防备。”

因为她们将他当作了南宫雪。

他皱眉:“我们也是见到唐惊风的尸体后,才发现叶姨原来会万毒血掌,此事实在出乎意料,我也想不到,唐惊风的女儿会喜欢上大哥。”

纵然是仇人的女儿,南宫雪始终还是不忍伤害唐可思的,他日日将她带在身边,为的就是怕弟弟回来会对她下手吧,却没想到唐可思伤心之下会自己跑开。

“当初向小念下‘寂寞梧桐’的也是你,南宫兄却执意要救她,为了不露出破绽,你只得自己出来救了她。”

就在南宫雪忍不住站起来要去找他的那一刻,他自己走了出来,替她解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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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呆住的杨念晴,终于点头:“他带你走的那日,也是我用蚀心附骨散将他逼回来的,想不到他竟忍了那么久。”

心又痛起来。

那一剑刺来,他挡在她面前,还有马车上那明净开心的目光,一切都是真的,南宫雪没有骗她,他的确是想带她走,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回头。

然而,他的亲生弟弟将他逼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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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愧疚之色掠过,他自嘲地摇头:“后来我才发现这一步走错了,我实在不该逼他回来,我并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对曹老头用毒。”

李游黯然:“他是在护你。”

杨念晴垂头,闭上眼。

当初在马车上,他强忍痛苦,却还是紧紧抱着她恳求“不要回去”。

而醒来的那个黄昏,他会有那种凄凉忧伤的目光,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或许那时他便已下定决心,为自己安排了一条不归路,将一切罪责都揽到了身上,为的,就是维护他的弟弟。

许久的沉寂。

“他根本不必这么做,在你们面前,真相始终会揭开,谁也护不了,”他淡淡道,“昨夜,陶门最后一个仇人、昔日的大内高手,已害心痛病而亡。”

说到这里,他突然目光一闪:“但如今我若是不回来,你们以为会找得到我么?”

何璧摇头:“不能。”

他笑了。

剑眉一挑,俊美的脸映着朦胧的月光,桀骜不逊、始终带着几分冷意的笑容,他整个人看上去就犹如一枝傲霜的寒菊。

看着手上忽然间多出来的方笺,杨念晴愣了愣:“这……”

“是药方,”他不再看她,“李游的,回去叫他看看便知道,可千万要仔细了。”

李游的?她疑惑不已。

李游有什么问题?

瞧瞧李游,却见他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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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漂亮的手指提起酒壶,晶亮的酒水缓缓注入白玉的杯子里,折射着月光,透出一种格外纯净的美丽。

三只酒杯。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原来他早已在等他们。

“我是极少喝酒的,”他似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放下酒壶,看着二人,“如今,你们可愿陪我喝一杯?”

半晌。

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何璧看着他点头:“老朋友喝酒,自然要陪。”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并不感激:“不怕有毒?”

何璧不回答,却皱眉道:“你确实不怎么喝酒。”

他一愣。

李游端起酒杯看了看,也叹道:“比起南宫兄,老邱对酒的品位实在不怎么样,在下也想去卖酒了,掺水也能卖给你,这酒差得要命。”

他也一饮而尽。

熟悉而又陌生的凤目中,渐渐漾起笑意,越来越浓,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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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傲然的身影倒下去的时候,杨念晴泪眼蒙蒙,心中却始终弥漫着一片浓浓的、化不开的温馨与感动。

她依稀看到,旁边,那双阴沉冷漠的眼睛里竟有微光闪闪。

一个“神”居然也会有泪。

一路上,他完全可以有许多机会向他们下手,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但他没有——他们是他的朋友;

他也可以逃走,以他精妙的易容之术,从此绝不会有人能认出他,他可以永逸江湖,然而他没有——他不屑。

一个骄傲无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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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菊花,别人都叫他菊花先生,他经常说起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倘若连草木之命都不珍惜,又何必去救他的命?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亲手断送了许多条人命。

有该死的,也有无辜的。

这究竟是不是他的本意?一个连草木性命都这么珍惜的人,绝对没有理由不珍惜人命,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他依然做了。

一切缘于一个执念。

或许开始他只是想为自己的父亲、门人平反,为那一百多条人命讨回公道,将那诬陷陶门的凶手绳之以法。

然而,那个世上没有他的公道。

他再有名,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江湖人士而已,朝廷根本不可能向他认错,何况他手上也并没有任何证据。

他不甘心,于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并且,带上了他的哥哥。

他错了吗?

他只是不愿让那些无辜的门人死不瞑目,不愿让害死他们的凶手逍遥法外罢了,否则,他会永远愧疚,于心不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尾声

燕子斜斜,柳絮飞飞,暮春的情致格外妩媚。

那对兄弟已永远长眠在美丽的南山阵,那片小小的竹林中。而走的时候,那些竹子也都已经萌出了许多嫩嫩绿绿的新叶。

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田间地里,无数身影忙碌其中,每张脸上都带着愉快之色,不时还有熟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偶尔从山外传来几声杜鹃的叫声,催促着人们辛勤耕作。

马蹄答答地响着,声音细碎,却透着几分悠闲,一辆不怎么显眼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驰在小道上。

赶车的,居然是个白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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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明快的色调正如同眼前的春光一般,明朗张扬,修长的眼睛里始终透着欢快的笑意,他闲闲地靠在车门上,手上虽然握着鞭子,却并不曾挥过一下。

旁边还坐着一个黑衣人。

挺直的鼻梁,鼻尖却略略往下勾起,使得那张俊美的脸多了几分冷酷之色。他的坐相显然比那位白衣公子要好得多,坐得端端正正的。

现在,他正和白衣公子说话。

“水玉?”

“是做什么眼镜,要送老爷子的。”

“如此也好,你家老爷子该不会再嫌无趣了。”

“我只怕他太有趣。”头疼。

“老邱送你那方子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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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瞪眼:“你要用?”

见他这副模样,冷漠的脸上露出看笑话的神色:“他对你关心得紧,想是看你太讨女人喜欢,怕日后犯愁,专程留个治肾亏的方子给你。”

李游哭笑不得:“看来你倒羡慕得很,送你如何?”

“既是给你的,我又怎好意思夺人所好。”

停了半晌。

何璧叹了口气:“我只是未想到,那种时候了,他还会开你的玩笑,留这么一份贺礼,居然还叫她亲手交给你,实在妙得很。”

李游没好气:“我也没想到。”

马蹄答答,车轮吱吱。

修长的双目中升起一片黯然之色,他望着前方,轻声叹道:“我倒宁愿他现在也能时常回来,跟我开开玩笑。”

“事情已过去了,”何璧拍拍他的肩膀,缓缓道,“他还是我们的朋友。”

沉默。

长长的睫毛扇了一下,看着肩膀上的手,他笑了:“是。”

一个人若是永远都让自己活在内疚与伤怀之中,那他还不如早死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