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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时代(196)+番外

作者: 一杯三两墨 阅读记录

陈栎被伤寒这副听话又小心的样子逗乐了,弯了弯嘴角,声音也变柔和了些,“可以再多点。”

“我还想再跑一会儿。”伤寒把瓶子放在脚下。

橙色的透明液体在环保瓶里摇晃,像是这个时代下大多数人波澜不断的心境。

“那就再来。”陈栎伸手托扶住伤寒的手臂,单薄的青年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但脸上的表情很倔强。

伤寒艰难地又跑了一组,陈栎让他停下来,到按摩室里放松身体。

“不要心急。”陈栎对从按摩室里步履蹒跚走出来的伤寒说。

伤寒点了点头,他浑身湿透,脸色红白斑驳,很不好看。

他脱力地靠着墙边坐下,陈栎走到他旁边也坐了下来,他静听了一会儿伤寒的心跳,伤寒的心肺功能并不好。

“你可能需要更专业的训练师。”陈栎如实说。

伤寒似乎放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动了动嘴唇,他的声音很轻,但语速很快,“我以前上过遗传学的课程,每个人生来都不同,基因特点会伴随一生,我没那么幸运,我家人都短命,即使活着也疾病缠身。”

陈栎从未听过伤寒讲家里的事情,他只隐约知道伤寒是他们中少数有亲属牵绊的人,所以总是很需要钱。

“你要是家里有困难,我会尽力帮你解决。”陈栎说。

伤寒摇了摇头,“我是个成年人,我要负担这些。”

“需要我帮忙就开口。”陈栎直言,他说话一向言出必践,但他尊重伤寒的选择。

“不需要。”伤寒拒绝得很干脆。

“需要就开口。”陈栎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并不因为伤寒的拒绝而气馁。

伤寒转头看了一眼陈栎,他和陈栎并没有什么私交,只是经常一起出任务,做为陈栎的“眼睛”,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完全理解对方一言一行所表达的意义。

但即使这样,他的故事从未告诉过陈栎,陈栎也从没讲过自己的事情。

他在社交这件事上非常麻木,除了反革之外,也只是与新来的那个小孩话多些。所以即使他很想问问陈栎消失的那一年半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回去休息吧。”陈栎先站了起来,然后把伤寒拉起来,拍了拍青年单薄的肩膀。

两人回到拳馆的时候,反革和毗沙门已经离开,烟枪靠在一边哈欠连天,听到门响动,像是只机敏的大狗似的,立即把头扭了过来。

陈栎打发了伤寒先回去休息,然后走过去问烟枪,“输了?”

烟枪眯着困倦的双眼,笑眯眯地说,“你猜。”

“一准输了。”

“我尊老爱幼嘛。”烟枪伸手揽过陈栎肩膀,熟练地在颈窝里蹭了蹭,银色的头发又顺又柔,一点都不扎。

“他和你说什么了?”陈栎问。

烟枪抬起头,他的眼神软乎乎的,带着一丝湿润的水气,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找你有事,不然跟你比划有什么意思。”陈栎毫不客气。

“艹,你们都好伤人,明明以前我才是最贵的啊。”烟枪嘟囔。

“不想说就算了。”

“哎,没啥,他让我对你好,不要欺负你,不然他扒我的皮,”烟枪慢条斯理地说,“不都是你欺负我嘛。”

陈栎瞪了一眼烟枪,他知道反革绝不可能说这种话。

但下一刻他又动摇了,或许五六年时间过去,反革真的变了。但那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惜珍珠早就死了。

“我都乐意的。”烟枪把陈栎抱得更紧,他困得睁不开眼睛,声音含糊,又软又低,听得人耳根发热。

陈栎转头在他脸边轻啄了一下,“困了,回家。”

烟枪笑起来,亲一口就能让他满足到不行,漂亮深邃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厚厚沉沉地堆在那里,像甜蜜的厚奶油和蜂蜜混合在一起涂抹在上面。

“老大让咱们明天去一趟鬼地方,鬼跑了。”

陈栎“啊”了一声,有些惊讶,“跑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所以他让咱过去看一眼。”

“正好,我从小就好奇那地方到底有什么。”陈栎跃跃欲试。

烟枪笑着说,“那我只能舍命陪老婆了。”

陈栎猛地一肘子凿在烟枪肚子上作为回应,烟枪猝不及防,“嗷”的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疼得直嘶气。

陈栎没理会他那几分真几分假的喊疼,径自往外走。

他想,一定是自己最近太给老烟面子,让他放肆到什么鬼话都敢往出说。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回身,把跟在后面的烟枪吓了一跳,当即又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

拳头还没攥紧,看到烟枪这副样子,多少有点气不起来。